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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城的,有下船的,家人內也有要下船來的,被轎中人喝住,道:“等道里人來,你們不許去生事。”三個家人便齊齊的站在轎旁。不多一會,便是一匹快馬,出著轡頭,飛也似的趕來,到轎前跳下,說:“小的趕那客人,老爺隨後出來請罪哩。”背後又跑到六七個,跑得滿頭臭汗,跟著那家人奔上船去,喝道:“你這兩個客人好不知事,怎把官府叫的船都霸住了?天下官管天下百姓,還不起去!”又李笑道:“你們硬封了我的船隻,反說是我霸佔,我也沒好氣和你們說話,且等你主子來講。”那家人見又李氣概不同,說話大樣,惟恐實系勢要子弟,主人的約束又嚴,倒弄得沒有收科,只得洋洋的道:“也罷,老爺就來了,你自己辯去。”那些衙役見管家不敢發威,也就不敢作惡,看的人都猜摸不著。

只聽岸上鑼聲響處,一路喝道而來,相近河沿上,那乘官轎便歇下轎子,走出轎來,那官轎內人也出轎相見,道官深致不安,攙著手同下河來。剛上得船,又李猛然的直跑出艙,將手一把挽住,道:“原來是梁公。”那道官正跨上船,失聲道:“這不是文世兄麼?”忙挽住又李之臂,雙人疾趨而出,一手接著梁公,一手挽住道官,四個人八目相視八臂互持,一齊大笑,共稱奇遇。那岸上及各船上看的眾人都驚異道:“怎四個人都是舊交?虧著頭裡還沒有打架哩!”有的道:“怪是這兩個客人辣氣,定是有大靠背的,咱們白替他擔憂。”又有的道:“這道爺不知客人是誰,這客人是知道道爺在這裡,特地來鬥他頑的。”那行家呆了,那船家好不快活,那些衙役把又李等行李措手不迭的搬運進艙去,那封船的原差已在半邊發抖。

畢竟道官是誰?這道官姓廉名和,字介存,籍貫廣東,是又李之父道昌公做學副時選拔之士,卻中在梁公的父親房裡,與趙日月是同部司官;又李、雙人在京俱有往來,不時相會的。當下拱讓進艙,敘禮已畢,又李問介存幾時榮任?令郎歧嶷可知?介存道:“小兒頗易長成,世兄所惠銀鈴已被打癟,看來是個頑皮。弟自今年三月裡到任的。”因向雙人致謝道:“出京時又承厚情。”雙人道:“不過敝東們公餞,何勞齒及。”介存道:“文世兄不知,小弟轉外,先生是知道的,怎也過門不人。”雙人道:“晚生不知老先生駐紮此地,失於晉謁,得罪了。”介存道:“我們都是相知,不妨當面說明。這船畢竟是世兄先僱,還是弟處先封?”又李笑道:“以羈孤之寒士,而公然執河路之通例,與官長爭短長,弟已自覺其狂,即旁觀亦群嗤其妄,況敢於老世兄已封之船無端生事,所據何例?所執何言?天下有此情理否乎?惟老世兄自審之耳。”介存大笑道:“弟這一問真是糊塗到底了。”連連作揖謝罪,叫過封船的差人來,喝罵道:“你這該死奴才,敢於捏詞妄稟,說是封僱在先,幸兩位老爺都是本道舊交,還說得明白。左右,與我扯下沿河去,著實打,打死這奴才才好!”又李道:“老世兄且饒他這一次罷,這差人雖有不合,但因此得與梁公及老世兄相會,也虧他一封之力。將功折罪罷了。”雙人亦為討饒。介存復打拱道:“此事上關朝廷法度,下系小弟官聲,若不重究,則強封客載竟是弟之本意了。”因吩咐家人,發到州里去,重責三十板,枷到河邊來曉諭這些船家行戶,以後便不致受衙役詐累。家人押著衙役,鎖了原差自去。介存復向又李等告違命之罪。又李、雙人俱稱不敢。介存堅請上涯,又李、雙人堅辭不肯。只見岸上一騎探馬飛報:有欽差到浙江去修理靳司禮的祖塋,要在這裡下船,各官俱接到前邊去了。介存局蹐道:“地主之誼毫不能盡,何以為情?”一面吩咐僱船,並備下程酒席,一面起身作別。又李等送出艙去,說道:“弟等與梁公久闊,正要在一處暢談,斷不消另僱船隻。老世兄公冗,也不敢來驚動,竟自開船而去了,下程酒席之事一概心領。”介存道:“船可不必另僱,這一飯之敬怎也要拒絕起來?老世兄豈真有芥蒂乎!”說罷,大笑而別,單留一個家人在船守等。

不多一會,已送下兩席酒,並兩封折程:又李四十兩,雙人二十兩。兩人收了酒席,璧還程儀。家人堅緻主命,抵死推送,只得一併收下。催促開船,卻被河沿上一個乞丐一手挽住鐵錨,不容開去。這船上四五個去拉扯,總扯不動,便各搶木篙去攢打,被那乞丐兩手架格,將木篙紛紛格入水中。各船上手水都不忿起來,黃蜂陣一般裹轉來對打,岸上的人嚷做一片。那乞丐被各船水手三二十根篙子在頭面上溯打,撩起野性,大吼一聲,跳上船頭,撈住三五根木篙,橫七豎八的亂舞。那些水手擋著的都跌在船板上及水裡去,其餘一鬨的跑走不迭。岸上人都發起喊來。又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