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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相公莫非是替我家小姐醫悶痘的白相公麼?”素臣道:“正是。你老爺為著何事……”那丫鬟不等素臣說完,飛跑進去,喊道:“小姐好了,姑爺來了!”素文正在房中,盤問玉觀音姊妹,容兒未奉呼喚,站在窗外,尚未進見。玉觀音又因素臣吩咐,一味藏頭露尾,閃爍支吾,素文滿肚疑心,叫王媽去喚申壽,又不見進來。只聽丫鬟晴霞嚷說:“姑爺回來!”一路大驚小怪,便喝道:“好沒規矩!既是姑爺回來,就請到臨衛軒去,問一問客人的來歷罷了。”晴霞道:“不是我們姑爺,是大小姐的姑爺。”素文道:“大小姐姑爺在京會試,昨日正是三場,如何得回?莫非有甚事麼?”睛霞著急道:“小姐倒會纏人耍子!那裡是這裡大小姐的姑爺,是我家大小姐的姑爺,是那醫悶痘,撕破大小姐衣裳的那個姑爺!”素文直立起來道:“當真是姐夫回來了麼?你可認得真?”晴霞道:“大姑爺在臨衛軒看了大小姐這詩,哭得好不利害!小姐看這花箋上,不是通哭溼了?晴霞初時也認不得,大姑爺先認出了晴霞,說可是任老爺家丫鬟?晴霞才想起,一些不錯,是那醫病的姑爺,只面色紫了,想是被日色曬紫的。”素文一手接過詩稿,喜得心頭突突地跳個不住,王媽已找申壽進來,素文道:“文姑爺來,你怎不進來稟知我?叫王媽來尋,你還不就來。”申壽道:“那裡見甚文姑爺?是吳江白相公,收留了我家的容兒,送來還我家,現坐在臨衛軒,老奴也早進來了,白相公叫去拿行李,那知王嬸子已搬到廂房裡去,累老奴尋得發昏。如今莊上斷了米,大娘娘快些開倉,好去叫腳伕來挑。”素文道:“你去叫腳伕罷。容兒在那裡,叫他進來,有了些年紀,就這樣懵懂!”申壽在窗外叫了容兒進來,篤起了嘴,一路咕噥出去。容兒已聽得明白,磕頭起來,放心把素臣近事,約略述了一遍。素文喜不可言,暗忖:父親之事,必與姐夫說知,商量出一個主意來方好。因向容兒說道:“你去對姑爺說,現在為著官事,我出來面見哩。”容兒答應出去。

素文吩咐廚下備飯,一面整頓衣飾出來。素臣哭得眼紅,正聽容兒說話,尚未聽完,素文已進書房,晴霞鋪下紅氈,嫋嫋的拜將下去。素臣滿心糊塗,暗忖:洪儒與我不過世誼,怎他妻子竟自出見?又聽素文口中,朗朗的說是:“姐夫在上,容素文拜見。”一發驚駭,連稱:“世嫂不敢,怎這樣稱呼?”一面跪下還禮。素文拜畢起來,說道:“姐夫原來尚在,不知家姐湘靈,承洪長卿世兄作伐,蒙太夫人慨許,訂為婚姻,去歲已經過門,侍奉太夫人膝下矣。”素臣急問:“家母真個搬在此處?”素文道:“太夫人搬在西莊。”素臣大喜道:“如此說,家母現在西莊,望即著人領去一見。”素文道:“姐夫請坐,且容素文說一備細。”素臣無奈坐下道:“快些請教。”

素文襝衽道:“家姐誤聞姐夫凶信,驚憂成疾,臥床不起,太夫人許了姻事,幸得回生;後因朝廷採選秀女,太夫人主意,命田氏大姐姐權代姐夫,將家姐及二姑娘雙娶過去。”素臣急問:“那個二姑娘?素文紅了臉道:“就是那邊素娥二姐姐。”素臣道:“素娥姐說是嫁姓孫的,我便知申壽亂道。”素文道:“申壽說的孫姓就是姐夫;太夫人遷避西莊,就改姓孫的。”素臣大喜道:“如此說,家母現在西莊,令姐死而不死,素娥姐嫁而不嫁,文素臣,你好僥倖也!”素臣初聽申壽之言,雖料定素娥斷不改節,胸中卻鶻突不過,不知是何變頭?既訪不出水夫人訊息,又有蘇州親戚鬧出事來之說,進門又看了湘靈哀詞,真如亂箭攢心,摩挲不得!今忽知水夫人現在西莊,素娥未嫁,湘靈未死,你道,這喜還喜到什麼地位?正是:

腸結根根解,心花朵朵開。憂愁如潑雪,歡笑欲成雷。

素文垂淚道:“誰料姐夫回來,卻又不能見家姐一面。”素臣驚問:“令姐又怎麼樣了?”素文道:“從前姐夫涉訟到官,家父曾痛處一個光棍,名叫計多。這計多蓄恨,到省中首告家父,說家姐並未出嫁,藏在西莊是家父蔑旨欺君。欽差太監大怒,立時將家父、家姐並二姑娘提去,要鎖解進京。虧了王都堂竭力周旋,暫緩題參。

審了幾堂,總沒出豁;聽見早晚就要動刑,可憐家父老年,家姐弱體,如何當得?姐夫怎樣出力一救,恩有重報,斷不敢忘!”素臣道:“小姨說甚話來?令姐既奉家母之命,已經過門,令尊便是岳丈,自當竭力,何必相求?但不知省中如何審法?有無出路?容到西莊,見過家母,便赴省探聽,相機行事罷了。”素文道:“太夫人現且不在西莊,姐夫早晨就來,此時正好用飯。”素臣大驚道:“家母怎又不在西莊?”素文道:“太夫人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