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得很對。”周擦著槍,並未抬頭地說:“這就是小士兵的狙擊步槍,槍裡僅剩下兩顆子彈,那次我以為你真的要棄我而去,準備用一顆子彈幹掉你,然後再用最後一顆子彈吞槍自殺,但,但我扣不動板機。……”
“……並且,我的腳趾頭幾乎被凍掉,無法摳動扳機而實施自殺…所以,我放過了你,看著你遠去,而我,眼睜睜地感覺自己被漸漸地凍死……”
“……凍死,清醒的被凍死,真是可怖的!”
“……知道嗎!被活活地凍死的人都是面帶笑容的……”
我徵徵地看著他,想說活,但不知為什麼,咀卻怎麼也張不開。
“見識到*的厲害了嗎?他們都是亡命之徒,被共產主義洗了腦……知道嗎?……那夜,我以為黑臉士兵肯定早已被地雷炸死了……我用石頭狠命地砸著小士兵的後腦勺,我本能的大喊著,是用我們中國話,小赤匪!砸死你,砸死你!……見了鬼啦!那半截身子的黑臉士兵突然睜開眼,鬼火般地盯著我……一定是惡魔的力量使他的手緊緊有力地捉住我的胳膊,那力量真大啊,我被迫去棄手中的石頭!……他的嘴張合著,我能聽見他在說:漢奸,蔣匪!……”
“……他媽的!我怎麼會是漢奸?!我是奉蔣先生的命令在準備著透過鴨綠江*!……大陸本該是我們的!……”
“……他媽的!……那小兔崽子肯定還沒被我砸死?……亮光下,能看見他好像在冷冷地嘲笑我!……”
“他媽的!……冷笑!……”
“小兔崽子的嘴邊掛著冷笑!……”
“臨死了還敢笑!……冷笑!……冷笑!”
……
周誇張而變型的臉突然在我的眼前晃動著,他在搖晃著我,隱約聽見他哭著喊著:“詹!你怎麼了?……可憐的詹!你被凍僵了!”
當我被周和幾名士兵折騰醒時,中國人鋪天蓋地,狂潮般的攻擊開始了,所有的人,包括我和周,都十分明白,在前無進路後無退路(峽谷中唯一的退路水門橋已被*幾次炸燬)要想保全性命,唯一的辦法就是困獸猶鬥,擊退攻擊的狂潮。
漫山遍野地的*攻擊部隊,吹著刺耳無比的號角,喇叭,哨子,冒著狂風暴雪,從凍僵的沙啞的喉嚨中發出壓抑的吶喊聲,他們端著上了寒光閃閃的刺刀的破舊的毛瑟槍,踏著厚厚的積雪,如一波未落一波又起的波濤狂潮向我們發起了攻擊,雖然我軍各種火器全力開火,也無法阻止人海洶湧而來,在天空中無數的照明彈,照明傘投射出清冷悲愴的死光中,中國人頑強地憑藉著雙腳跑步前進,源源不斷地擁上來,一波倒下,又一波仍無所顧忌地跨過屍體前進,再倒下,還有第三波,第四波……他們視死如歸的精神使我們感到無比恐懼,一個士兵的精神崩潰了,喊著叫著蹦著跳著用機槍向著自己人胡亂地掃射,所幸一枚呼嘯而來的*迫擊炮彈將他炸飛,夜色被交織成網的曳光彈火光,炮彈火光,照明彈亮光,燃燒的火光映的通明,有如白晝,我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把數不盡的彈藥傾盡全力發射出去,用納稅人的錢交織成一片火網,以緩解和壓抑心中無名的恐懼,唯一希望的是那些倒黴的中國人觸及而亡。
清涼的死光下,一面*旗幟衝在最前方,密集的子彈向著它射擊,密集的炮彈在它的周圍爆炸,但它從沒倒下,從沒停頓,於風雪中狂舞著直向我們衝來,我懷疑這是幻覺,直看著它從密實的火網中不可思議地穿出插在我軍陣地上,一個旗手倒下,緊接著另一個旗手毅然扛起大旗,*士兵在旗幟的引導下突破陣地缺口。直向縱深插入,和我們展開了肉搏戰,我隨著一群陸戰隊員吶喊著向缺口衝殺過去,試圖將敵人消滅或是驅逐出去,但六零重機槍子彈準確如雨般地潑來,傾刻間隊員們慘叫著如被割的麥草般倒了一片。
彈雨中,我眼前一片混沌,耳邊濛濛一片嘈雜,火光中,似乎看見周大張著嘴向我喊著什麼,他的臉報廢扭曲著,他向我撲來,將我重重地壓在冰涼堅硬的雪地中,隨後一陣劇烈的震動,我推動了知覺。
周在一枚呼嘯而來的炮彈落下之前救了我,所幸的是我們都穿著避彈衣,只被震昏了過去,並沒有被碎片擊中,*炮火的威力並不大。
惡持續著。風雪漸小時,黑壓壓的夜航機群艦載機群在極其惡劣的天氣下向*部隊發起了攻擊。狂轟爛炸著冰天雪地中毫無防空能力氣中國人,天亮時,*終究未能攻破我軍環形防禦主陣地,我們雙方都損失慘重,而勝利方則是惡劣的自然環境,它用厚厚的雪層快意地吞噬了交戰雙方的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