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紫想起宮娥要她儘量拖延的話來,再看蕭明柔撐站不住的樣子,心中便有了決定。幫這會兒聽從她的蕭明柔調整鈴帽,四鈴雙線這麼放好。
楊悄很聰明,不但看出來了,而且還明白這是要蕭明柔出場的意思。雖然大周有了優勢,但蕭明柔不適合留下也是不爭的事實,因此她保持緘默。
兩隊差距一大,月瑩她們不敢再耍玩,仍打著蕭明柔的主意,不知墨紫和楊悄故意放她落單,在黃旗舉起的瞬間,月瑩將人推到虎牙正面。三箭四鈴。
蕭明柔一出圈外,就有好些人匆匆奔過來,小心翼翼把她抬走,並高喚御醫。
一切,在墨紫掌握中。拖後腿的,不動聲色地解決掉了。至於,皇帝會不會給蕭明柔恩典,她看這架勢,恐怕不容易。只不過,跟她無關。
拜武連祁這花架子所賜,第四輪結果,七鈴比七鈴,五人對五人,平手了。
而墨紫和楊悄護鈴的方法,也讓月瑩二人學了去,蕭維只險險射下一鈴,卻再難找到空隙。
赤爪狠,先一箭射痛楊悄的手,趁她縮開之時,連射兩枚。
魏佳上場時,墨紫想了一招人盯人,拆開月瑩和另一名大求女。
四個女子滿場競走,但楊悄速度上稍顯不足,變成了月瑩她們躲到她身後,導致魏佳兩箭落空。
九比八,大求有了很大的贏面,因為,魏佳的角度,根本射不到鈴。
報水滴數的太監喊八時,楊悄,動了。她,跨出了圈,宣佈自動退出。
這當然也是墨紫示意的。
她能想到的拖延法,只有這麼一個。卻不知,那個讓她拖延的人,究竟在幹什麼?
月宮與皇宮之間隔開兩道牆。
外廷中書閣部,一名千牛衛郎將前來報,“兩位大人,人已經從紫薇閣出來了,正往北門撤走。”
桌案前坐兩人,皆羽冠綸巾,著儒生服。一個正是元澄,另一個卻是新科狀元楊凌。
“別讓他們出去得太容易。”元澄說道。
郎將應是而退。
“別非,我們也挪個地方吧,這裡實在無趣。”別非,楊凌的字。
楊凌起身,神情有些躍躍,“一切在大人預想之內,他們果然衝著水寨佈防圖而來。”
“可那真地是大求王最倚仗之左臂,雖是一番顯誠意的說辭,但他親入上都的目的無法不令人多想。聽說大求王有一支暗衛,專隨他執秘密要務,來無影去無蹤。這樣看來,能躲過皇宮禁衛的,也只有他們了。暗衛只聽從一人號令,大求王烏延朅混在使團中,已經毋庸置疑。”
兩人一出門,不約而同,往月宮方向看了看。
“令尊大人今夜也在宴上?”元澄信口一問。墨紫的話,會將那人引出來嗎?
“還有下官的小妹,長那麼大,沒見識過國宴,非鬧著父親帶她去見識,卻不知其中兇險。”不過,父親在,應該無事。
“說不上兇險,頂多有驚無險罷了。”元澄下階上馬,“走吧。”
兩隊快馬,趁夜而行。雪厚,只落悶蹄,擋去疾意。
墨紫獨自站在圈中心,新增的兩片火架,烤得她額頭沁汗。聽到自己的呼吸,除此之外,其他的聲音彷彿遠在天邊。
雪花讓熱氣烘暖成水,落在土裡,化它為泥濘。
彩翎的箭尾夾在有力的雙指間,對準了她的左眼。
“終於我們倆能好好說話。”人都在十丈開外,諾大場地上只有他和她。
墨紫看著他,唇角有笑,“你幾年前來過大周,難道不怕有人認出你來?一國之君,如此任性,真不像你。”緊緊看著,不是因為還有舊情,而是怕他突然出箭。他這人,做得出來。
“此時彼時之體貌相距甚遠,誰能認得出來?”幾年前,他還是“體弱多病”之軀,“蒼白文秀”之貌。
“那也未必。”墨紫發現蕭二就盯了他好一會兒。
“認出也無妨,我為你而來,既然找到了,便可隨時回去。”他已經佈置妥當。
“為我而來?”墨紫眉開眼笑,“不是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烏延朅,你何必自欺欺人呢。帝王無情,並不可恥啊。”
“阿紫”為何?跟她對話,無法招架。
一箭破空。
墨紫的頭突然往左一歪,箭從帽沿上飛過,鈴未響。
有人在場邊歡呼,場中二人恍若不聞。
“可惜。”她說。
射箭,心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