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將們都雙眼一亮,安王嘿嘿笑了兩聲:“那個老狐狸說到底就是想要逼我出手,我就出手給他看,讓他更加摸不著頭腦。”
先前他已分析過,夏國是在用兵試探渭州是否與他連同一氣,他偏不讓他如意。他打渭州,他就從慶州打過去,沒有那個老狐狸,絕對佔他一兩座要城,再從夏國圍過去,讓他有得哭。
眾人覺得此計極好,如今夏國能打的,也就只有劉坤。
等到圍過去,他再反應過來渭州早落入安王手中也已經晚了,這一戰之後,夏國起碼又是一年不敢亂動。
足夠他們好好謀劃都城之事,直接幹掉趙舜。
副將們越想越是熱血沸騰,更是想到剛剛組裝好的十餘臺攻城利器,都恨不得現在就著鎧上馬,殺過去。
安王計定,就到沙盤前開始布守,並從慶州城調配兩萬兵馬安插到與渭州交界,讓閔槐統領,準備好圍攻。
眾人一直商議到深夜,等到各自散去時,又恍若有失。
眾人默默想是哪裡缺失了,一抬頭,就看到安王在月下孤獨的背影,終於發現是哪裡不對。
——少了遠在都城的鬼見愁郡主。
原來是少了郡主殿下,每回有戰事,最積極的也就數郡主。
他們突然十分想念那讓人頭疼的郡主殿下來。
這幾場戰少了郡主殿下在城下憋人的喊戰,可是得少了很多樂趣。
副將們難得覺得趙暮染在軍營的好,安王回到帳營,看到妻子還在等著自己,案几上有著一碗熱騰騰的麵條。他回頭看了眼空落落的身後,輕嘆口氣。
安王妃見到他的舉動,哪裡不明白他在想女兒。
往前父女倆為了軍務晚歸,都是她給兩人各下一海碗麵條。軍中沒得王府講究,但是隻要在麵條上潑上辣油,再撕上蔥花,蓋個雞蛋,父女兩都會吃得極滿足。
說起來,女兒離開身邊也要兩個月了。
安王妃神色變得極柔和,上前幫著夫君卸盔,給絞了帕子幫他淨面淨手後拉了他到案前坐下,“我等你也等得餓了,可惜只做了這一份,你分我些。”
那位在戰場上橫掃千軍的男人眼眶居然就泛了紅,執起筷子挑了麵條,送到妻子嘴邊:“辛苦你了。”
安王妃笑著,享受他的體貼。
安王看著在燈燭下溫柔似水的女子,那空了一塊的心頭又被填滿。
他哪裡不知妻子是在安慰自己。
只是越想,又越難過,不自沉就將心裡話罵了出來:“該死楊君毅!”
安王妃正吃著他遞來的麵條,被他突然發怒嚇著,險些要嗆到。
安王忙給她倒水,“嚇著你了。我是沒忍住,都怪那臭小子,拐跑了我們的女兒。”
“就算今天沒有楊君毅,明天也會有王君毅,李君毅!”安王妃小口小口抿著水,瞪他一眼。
安王癟了癟嘴,然後就撲到自己家王妃身上,極鬱悶地道:“我想閨女了。”
前刻還威風凜凜的大男人,這刻就成了個孩子一樣,安王妃也是無奈了,只好摟著他就跟哄小孩一樣:“我們很快就會見到閨女的,女婿不是來信了,他們在都城已經有計劃,你好好的先將夏國的事解決了。”
那頭安王聽著還在絮絮叨叨又罵宋釗,順帶連趙舜也一塊罵,安王妃哭笑不得,只能跟著他一起罵趙舜。
她的女婿優秀著呢,她再罵他不像話。
三日後,安王出征。
銀甲戰馬,腥紅的披風被風揚得簌簌作響。
安王妃站在他身邊,將他的銀槍遞上,鄭重道:“切莫激進,我和染染等著你凱旋。”
安王接過兵器,槍尖直指天穹:“為我朝開太平!”
“為我朝開太平!!”
兩萬戰士振臂高呼,氣吞山河,直撼天地。
安王妃在讓人熱血沸騰的呼聲中,朝安王盈盈一拜:“願殿下之威震四海。”
“出發!”安王深深看妻子一眼,勒住韁繩,策馬出營。
安王妃立在原地,目送千軍萬馬踏起塵土,直至大軍身影再也看見。
安王出征之日,悶熱的都城終於下了場雷雨。
樹枝被打彎了腰,天地間朦朧一片。
趙暮染與宋釗在廊下聽雨,送來的風倍感清涼,趙暮染舒了口氣:“總算是涼快一些了。”
宋釗用手化作梳,輕輕順著她未挽起的一頭青絲,喜歡極了這樣軟滑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