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破口大罵組員尚承文,黃顯聲再也壓不住胸中怒火,舉拳將鄭星槎痛打一頓。周養浩十分惱火,認為打狗要看主人的面,這是打奴欺主。於是,周養浩便在星期一的紀念週(國民黨搞政治說教的一種形式)會上,宣佈黃顯聲違犯監規,要他當眾承認錯誤,賠禮道歉。黃顯聲根本不吃這一套,在眾目注視下,他以壓倒敵人的氣勢,邁開矯健的軍人步伐,昂首闊步走上前臺,挺胸直立,目光炯炯地怒視著周養浩,最後逼迫使周養浩不得不就此罷休。
1944年冬,息烽軍統訓練班送來一批表格,這是一種五人連環保的指紋表,規定每人在表上蓋十個指紋,再填五人連環保。全監獄難友都很氣憤,認為這是侮辱人格的做法,但又敢怒而不敢言,大家都把希望寄託在黃顯聲身上。黃顯聲拿著表格直奔營部辦公室對周養浩蕩說話:“我是不填這種表格的,也不蓋什麼手指紋印子,你們不放心,可以把我送到齋房去。”周養浩自知不是黃顯聲的對手,只好連忙解釋說,這個表格並非監獄所制,是訓練班送來作實驗的,不填就算了。此事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硬的不行,敵人又施展軟的辦法,企圖軟化黃顯聲。這年冬,重慶送來一批舊棉軍衣,說是發給被關押的“修養人”禦寒,集中營的職員則每人發一套新棉軍衣。周養浩特意叫總務組為黃顯聲發了一套新棉衣,試圖拉攏。黃顯聲拿到新棉衣後,立即到總務組保管被服處換了一套舊棉衣。周養浩看了很奇怪,問黃顯聲說:“我叫他們發新的給你,你為什麼還穿的是舊棉衣呢?”黃顯聲說:“我坐牢就應該穿舊的,這件棉衣雖然破舊,經我洗淨補好後,穿在身上從心裡感到乾淨利落,新棉衣不合我身份,我穿不慣。”周養浩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啞然而去。集中營生活組捲菸部,除生產一般紙菸銷售外地還生產一種“四一”牌優質香菸,贈送特務首腦或其它軍政人員享用,集中營內只有周養浩一能能吸這種煙。黃顯聲吸的煙都是在“四一合作社”購買的一般香菸。有一次,周養浩指著黃顯聲吸的香菸說:“以後吸菸就到捲菸部去拿優質的‘四一’牌,不要到合作社去買了。”黃顯聲當即拒絕說:“那種煙我吸不慣。”為了避免周養浩再來找麻煩,他乾脆託人在貴陽買來菸絲、捲菸紙、香料,並用木板自造了一個木捲菸機,自卷自吸。這個捲菸機後來一直帶到重慶白公館。黃顯聲對難友黃彤光說:“吸菸本是一個小節,但不能因此沾汙了我的人格。”
黃顯聲為人豪爽俠義,就連那些殺人不眨眼的特務們,也對他十分敬畏。他被轉移到重慶白公館監獄後,被許可在管理人員陪同下到獄外散步、游泳。因為囚禁的時間久,同其中一些特務有些交往,可以到特務家裡玩。重慶解放前夕,國民黨反動派要對“中美合作所”集中營被關押的政治犯下毒手,這件事黃顯聲事先已有所聞,知道自己也免不了一死。這時有個想戴罪立功的特務,悄悄來到黃顯聲住處,勸他逃走,並且還為他設計了越獄方案,在這生與死的關頭,黃顯聲考慮的不是自己,而是全獄同志,他說:“假如我逃走,獄方事後發現,必然加強警戒,那麼其餘的人一個也逃不出來,而且更會加速把他們統統殺掉。所以我不能一個人逃走。要逃,所有的囚友應當一起走。”
這就是黃顯聲。一個愛國將軍,一位共產黨的摯友。
1949年1月底,遼瀋、淮海、平津三大戰役勝利結束,國民黨軍隊主力基本被消滅,全國已處於革命勝利前夜。黃顯聲根據人民解放戰爭進展情況,曾向白公館的“政治犯”看守特務做過種種分析,他預言上海可能在端午節前後解放,重慶可能在年底前後解放,這些科學分析表明了黃顯聲卓越的軍事眼光。
話說回1946年秋,國民黨軍統局改組為國防部保密局後,減縮了編制,貴州息烽集中營因而關閉。黃顯聲被轉移到重慶“中美合作所”白公館監獄。
白公館是“中美合作所”第一看守所,這裡關押的政治犯是敵人認為比較重要的人物。他們多數來自貴州息烽、重慶望龍門、石灰市等監獄,黃顯聲、宋綺雲、許曉軒、許建業等都囚禁在這裡。黃顯聲被關押在二樓靠左邊的一間屋子裡。有一天,在黃顯聲突然發現身邊有個又瘦又小的男孩,那孩子身體特別細弱,圓圓的頭長著一雙純真的大眼睛,身上穿的衣服雖是舊的,但很整潔。這個孩子就是共產黨員宋綺雲、徐林俠的幼子宋振中。《紅巖》中的“小蘿蔔頭”。宋綺雲夫婦最初也關在息烽,後來轉移到白公館。他們一家三口住在一間陰暗潮溼的地下室裡,宋綺雲在牢房關押時間太久,身體十分虛弱,無力教育自己的孩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