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霧水地搔了搔頭。
“這都……什麼啊?”
……
世外烽火連營,山上春色正好。
山林掩映間,碧樹青瓦,庭院矮牆,蘺芭嬌花,好一幅悠閒的桃源畫卷。
完顏修第一次到興隆山來,對這陌生的一切即好奇又驚歎,四處逛了逛,對墨家和墨九也便有了私人感情之外的不同觀感。這樣的墨家,不是誰都可以做到今日這般出色的。男子尚且不足,何況女子?對墨九,他除了心裡那點見不得人的情緒,有了幾分敬佩。在聽說了墨妄的事情後,這位完顏國主很是唏噓了一番,本欲前往探病,隨便打發時間,看看情敵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兒,卻被曹元等弟子給嚴肅拒絕了。
他們說,鉅子有令,左執事養病期間,不允許隨便探訪。
如此,完顏修只得作罷。
欣賞完了山上風景,便等著墨九來見。
然而,這一等,居然等到了晚膳之後。
而且不是墨九主動來見他,而是他不得已把墨九堵在了墨妄的院子門外。
這幾個月來,墨九一直有這樣的習慣,早晚都會親自親往侍候墨妄的湯藥,完顏修久久尋不見她,在山上轉悠半天,很快就摸清她的生活規律,自己找上了門來。
墨九撩眼看向殺氣騰騰的完顏三,有些哭笑不得。
“他舅果然名不虛傳——這本事,做什麼國主啊?偷雞摸狗豈不快哉?”
“呵。墨九我告訴你,你今兒可千萬別得罪我。”頓一下,他眉頭微擰,正色了幾分,“我說過,我此次前來找你,是有正事。”
之前完顏修說有事,墨九也沒有太當真,甚至以為這是他尋不到送宋妍的藉口隨意編的,如今看他難得的斂緊神色,冷凝的雙眼,心裡凜了凜,終是不再玩笑了,嗯一聲,就勢推開了墨妄的小院。
“進來說吧。”
宋妍如今居住在她的院子裡,別的地方說事又怕不謹慎,所以墨九選擇了就近就方便的墨妄小院。
跟著她入得堂屋,完顏修四處看看,皺著眉頭瞥一眼幾個值守的墨家弟子。
“讓他們迴避。”
墨九遲疑一瞬,偏了偏頭。
幾個弟子應了一聲,便魚貫而出,只等堂屋裡就剩他們兩個人了,完顏修方才慢吞吞坐在墨九的對面,抬頭看她,一雙黑眸爍爍如有火光,又似蘊了灼燒過的千言萬語不吐不快。
可等了又等,最後也只聽他一句。
“你過得還行?”
“我耳朵都掏乾淨了,你就給我聽這廢話?”墨九撫著隆起的肚皮,被他熱燙得驚人的視線烙得鼻頭突然有點燙,定了定神,認真盯著他的眼,“行了,你委屈了我家小妍,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有什麼正事要說,就直接說吧。不必問我好不好,我這樣的人,丟到糞坑裡也能活得挺滋潤!”
“……”
完顏修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來。
“糞坑裡再滋潤,也是個死——”
他這一笑,帶了一點涼意,肅殺的涼意。
故而,這“死”和“屎”的語態差別,就讓墨九敏感的捕捉到了。
她怔忡一下,含笑看他,“有什麼不好的事嗎?說吧,我受得住。”
這樣直白的墨九,讓完顏修再次錯愕。他面前的女人,稚嫩的面孔,清澈的目光,晶瑩剔透的臉蛋兒,仿若一個未沾半點人間煙火的小姑娘,可也就這麼一個小女子,她卻成了他終身的魔——主宰著一個他自己也拎不出來的靈魂,讓他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比方說:千里迢迢從阿勒錦來到興隆山。
這時,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壓低了聲音,“我在阿勒錦時,得到一個極為震驚的訊息。此事幹系重大,我不敢託付別人,這才不得不親自過來。”
墨九一怔,“我以為你特地送小妍過來?”
聽她這樣問起,完顏修稍稍有些尷尬,握拳到唇邊掩飾地咳嗽了兩聲,就把這件事掠了過去。再次抬眉時,一雙眸子變得冷冽了不少。
“墨九,你對蘇赫此人,瞭解多少?”
蘇赫?這個問題把墨九難住了。
他問的是“蘇赫”,而非蕭乾,這兩者間,到底問的誰?
她那一瞬的錯愕表情落入完顏修的眼裡,他似乎明白了她的疑惑,眉心微微一擰,眸底掠過一抹陰霾,“我指的蘇赫,是那個遠赴大理,一戰成名天下知的蘇赫王爺。當然不是指你的蕭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