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無奈地跟了上去,“這些長得醜的人,太殘暴。嫉妒!都是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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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一刻,是申時茂算好的入墓吉時。
仲秋的天色,這個點還未完全入夜,但天幕昏暗,烏雲層層壓在頭上,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來。加上小雨未停,朦朦朧朧的天地間,能見度極底。大抵此行的目的不像往常辦的差事,從上到下都小心翼翼,屏緊呼吸。
“快看,有人過來!”薛昉打頭走在前面,指向安靜的河岸上,從另一個方向趕來的幾個人。
四處寂靜,那一行人便顯得極為突兀。
蕭乾瞟一聲便道:“謝忱。”
這裡距離還遠,其實看不清,不過,天女石的周圍蕭乾派有禁軍把守,可這幾個人行色匆匆,似乎並不忌憚,便可以猜測得到了。這趙集渡,除了謝忱,再無人有這樣的膽子。
兩邊的人馬越來越接近,謝忱到得比較快。
等蕭乾一行人過來,他黑著臉,不疾不徐地拱手。
“不知蕭使君至此,所為何事?”
蕭乾唇一掀,冷笑著不問反答:“丞相所為何事?”
謝忱打個哈哈,皮笑肉不笑地道:“今日老夫得一訊息,有珒人精銳斥侯潛入我境,想借水患之事大做文章,摧毀我等築好防汛的河堤,老夫這才帶人來看看。”
蕭乾淡淡瞥他,“河堤之事,丞相就不必管了,還是按事先的部署,從防災減汛,安撫百姓做起罷。若丞相還有閒時,不妨關心一下曾四的案子。”頓一下,他目光森冷掃去,“讓兇徒早日伏法,丞相方可省心回京。各做各事便可,丞相何必狗拿耗子?”
謝忱聽他語氣不善,鐵青著臉似要爭辯,可看了看河岸上大批的禁軍,又緩下臉色,不以為意地抬手一揖,笑道:“既是同僚,當守望相助,蕭使君不必客氣。”
蕭乾輕笑一聲,眉梢揚起,“若我非得客氣呢?”
謝忱道:“那恕老夫無理了。蕭使君,老夫不妨直言,天女石乃鎮河之用,輕易動它不得,你聽信一個江湖術士的胡言亂語,妄動天女石,若再次引發大水,到時官家的面前,可不好交差。”
蕭乾道:“那是我的事,不勞丞相費心。”
謝忱道:“可老夫不願受你牽累。”
兩個人言詞不和,誰都不肯相讓,一時僵持不下。可在這天女石的周圍河岸,都是手下的禁軍,人數明顯優於謝忱,而且還有墨家弟子五六人,若真惹惱了蕭乾,謝忱落不得好下場。
不過謝忱不認為蕭乾敢動武。
看他一步步逼近,謝忱壓住心裡驚意,沉聲一喝,依舊很淡然,“蕭使君想做什麼?難不成想武力威脅當朝丞相?”
“不。”蕭乾從腰間拔出佩劍,優雅地挽個劍花,不疾不徐地架在謝忱的脖子上,淺淺一笑,“本座想請丞相去吃會熱茶。”
謝忱臉色一變,卻見蕭乾已經收了劍,“來人啦,把謝丞相請回本座的宅子,好生招待著。若有怠慢,要你們的腦袋。”
“喏。”
蕭乾是樞密使,禁軍都聽他指揮,俗話說“縣官不如縣管”,丞相官位雖大,卻無人理會他聲嘶力竭的破口大罵,愣是架往他往回拖。
看了小半晌兒的熱鬧,墨九不閒事大,走到蕭乾旁邊,放低了聲音道:“聽說趙集渡的船孃,姿色還是不錯的。”
蕭乾眉頭一跳,“何意?”
墨九看著謝忱鐵青的臉,一本正經地道:“使君請丞相入宅休憩,只有茶水沒有婦人,誠意不足嘛?”
蕭乾目光深深地盯住她,似乎在懷疑一個婦道人家怎會有這樣稀奇古怪的想法。可墨九已經狐假虎威地咳了一聲,站在他面前安排了,“那幾位小哥,請丞相可不能失了禮數。蕭使君說,謝丞相治水疲乏,需要身心同得安撫。你們記得找兩個因水患而失業的船孃過去侍候著丞相,一應開銷,算在使君頭上。”
“蕭乾,你敢!”謝忱氣得一張老臉由青到紅,咬牙切齒地瞪過來,恨不得撕碎了他們。蕭乾卻只是一笑,“九爺說得有理,照辦。”
“蕭乾,你瘋了!”
“你個狗孃養的!”
“等老夫回京,看怎麼參你!”
“放手!你們放開老夫,老夫是當朝丞相!”
被押著沒有絲毫還手之力的謝忱,幾乎暴走。想他堂堂丞相,想要什麼樣的婦人沒有,怎麼可能和船孃有染,這樣的話頭傳出去,即便他什麼也沒做,旁人也不會相信。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