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不小心就改了臺詞,看到這樣的懷純,心裡微微疼痛起來,一路上他見了太多陰謀和背叛,全靠著對天命的責任才堅持到這裡,卻發現被所有人遺棄,自己是不是還要勉強他去履行這個責任?在已經沒有人需要他的時候,是不是太過於殘忍?龍衍啊龍衍……你從來都不是大公無私的人,何不自私一次?
孟煙池用手神經質的抓了抓袖口,就像那個面對著這種情況而無法解決的孩子一樣,小心翼翼的往前靠,慢慢的把頭靠在馮夜樞的肩膀上,撥出一口氣,就像得到了庇佑,“阿衍哥哥,我們走吧?“
馮夜樞看了孟煙池一眼,“走?去哪裡?”
孟煙池伸出手去,拉住馮夜樞的衣角,聲音壓得很低,就像蠱惑,“我們找地方隱居起來,我也不做麒麟,我們就一直生活在一起好不好?”他聲音迫切,這才抬起眼睛來,眼睛裡全是對他的仰慕和信賴,就像天上的星子。
馮夜樞心裡一震,懷純他……難道!
這一幕在劇情中,二人應該是靠得極近,火光之下,或許就要觸碰到對方,馮夜樞稍稍閉上眼睛,那一瞬間他就想答應。
孟煙池伸出手去,抓住馮夜樞的手,“懷純不要做天下人的懷純,懷純就做阿衍哥哥的懷純……”
懷純說的每個字都敲在他心上,阿衍哥哥的懷純,只要一點頭,就可以帶他走,只要伸出手,至高無上的麒麟就會落入他懷中,以往的龍衍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吧,但懷純呢……這責任,他能逃一時,卻能逃一世嗎?
他看到災荒連年屍橫遍野,他能否安居世外?他的血液中流著對天下人的慈悲,這自私,會要了他的命。
馮夜樞睜開眼睛的時候,些許猶豫已經消失不見,他摸了摸孟煙池的頭,溫柔說道,“懷純,明日隨我再入皇城。就算拼死,也要帶你進入試心殿。”
這一幕終於結束了。程敘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耳邊有掌聲傳來,就看到嶽觀嵐和安陵墨從旁邊走出來,嶽觀嵐道,“大家都表演的很好,我們幾個評審先商議一下,商議之後,會有劇務打電話通知你們具體錄取的結果。你們三位就請先回吧。”
程敘拍了拍自己的臉,從戲裡出來的感覺還是有點發昏,他知道自己入戲了,因為對方是馮夜樞。
但演戲就如同夢境,你入夢深也罷,淺也好,但是醒來的時候,總是要面對著荒涼的大地。
他對於入選《龍騎衛》和馮夜樞拍戲,並沒有很高指望,可他仍舊回頭看了馮夜樞一眼,馮夜樞眸色沉沉,一眼卻望不到他眼底的想法。程敘一瞬間覺得自己回到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剛剛加入姬氏的新人,坐在訓練室裡,抬頭看著自己,說,
“程先生。以後請多指教。”
哪怕程敘見過眾多美色的,也不由得被眸子中濃墨般的色彩震懾。後來諸多人評價馮夜樞那一雙眼睛有一種恍若冰雪的涼,程敘卻覺得是握久了還會暖的墨玉,看久了就會生出暖意來。
程敘低低嘲笑了一下自己,閉上眼睛行禮轉頭出門,對於《龍騎衛》,他所能做的努力,皆在於此。
在候選的三人都出門之後,整個龍騎衛劇組開始就角色進行討論,《龍騎衛》本身就是姬氏的大投資,而且投資人就是姬氏的那位大人,所以一點也不容許別家勢力來染指自家的片子,倒顯得選角的公開公正。
而這三個候選人,在來面試之前名單就已經公佈出去,嶽觀嵐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點不安,第三個候選人叫鄭天一,外面媒體爆的也很厲害,說是之前一點演戲基礎都沒有,可是一個一點演戲基礎的人,就能拼搏到這裡麼?但直覺中不安的部分似乎還有更多未能浮現出水面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一時半會也察覺不到。
安陵墨一雙狐狸眼微微上挑,笑著說,“嵐兒,你倒是更偏重誰?”
嶽觀嵐這才說,“一下子也很難決斷,畢竟三個人各有千秋。夜樞,你作為主演,有什麼評判?”
馮夜樞這才慢慢說,“一號和二號都是不錯的人選,但需要長時間磨合這個角色。三號的基礎太差,儘管他對這個角色的感覺不錯,但要從頭訓練走位和鏡頭感,想必也要花上不少時間。”
他的話說的不偏不倚,但是安陵墨這等聰明絕頂的男人怎麼看不出他到底偏向誰,微微一笑,卻也不多說,就是摟著嶽觀嵐。
嶽觀嵐又問了一圈,大家說的也都不好不壞,怎麼的也就不肯率先表態。
他笑了笑也就罷了,待人都散了才問安陵墨真的感覺。
安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