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回的獸頭被擺在地,等著幾日後統一清算。
石籠被開啟,陸昶最後看了外頭一眼,一腳踏進偌大的籠,兩名原人隨同進去。
突兀的腳步聲將扎昆·訶倫從淺度的假寐驚醒,一絲火光都無法透進的穩固石籠接納了從籠門映入的光。他想扶住額頭,可籠角的繩筋牽住他的雙手。他迎著淡光抬起頭,兩個高大的原人簇擁著一個等身高的武士。武士一身素衣似乎沒有救他逃離石籠的打算,反倒身著獸皮的原人拿著斧子盯著他。外面的孩子叫嚷咒罵相互搏鬥,女人正翻轉半生不熟的烤肉,男人閒下來飲酒作樂,抓住自己心愛的女人鑽入白帳點燃慾火。
他以為武士也不過如此,成為孛兒帖人的走狗。可他也後悔自己過於提防,沒有勇於將狼群來襲的事告訴絡布村以南所認識的每一個人。如今他受困於此,卻不敢再將心秘密告知眼前的三人。
暮色悽哀,愁雲慘淡萬里凝。陸昶與原人們走近英勇的熊皮戰士扎昆·訶倫,像接近一頭遭封印的野獸。“你們是來傳達我那過去的摯友的死令,告訴我大限已到嗎?”訶倫不再提防面前垂下的斧頭,只是低低看著石碗裡的一碗水,這是孛兒帖人唯一送進石籠的東西:“武士,請你帶著賽罕離開孛兒帖埠向南走。”
武士不明白原人為何在冷笑,也不清楚與訶倫隨行的女孩身在何處。“孛兒帖的首領明早要與我決鬥,待我能逃過‘熊首’的撕咬,再救她也不遲。”他說。
“那我想見賽罕。”
“訶倫,你戴罪之人怎還敢提出要求。”卓力格圖親密無間的手下,一個披著鬣狗皮的獵人譏諷道,他顯然不會如同埠裡的其他人一樣對眼前的熊皮戰士持有尊重。
“正是如此才提出要求,若我不是戴罪之人,早來擰爛你的腦袋。”
鬣狗皮獵人一掌打得訶倫眼冒金光。“若不是首領執意留你,這一掌你該死了。”
訶倫吐掉血水。“陸昶,你若無話可說請出去找找我的賽罕,別讓她跑出孛兒帖。”他說:“孛兒帖四周的叢林,她根本走不出五步。”
陸昶欲前,原人抬手想要阻擋他再靠近囚徒。“我要湊近些看他,這昏暗的石籠讓我無法看清熊皮戰士的尊容。”他向原人解釋。
“等到半月後,當部落的土牆新掛一列叛徒的頭顱時,您再看個分明也不遲。”
陸昶推開鬣狗皮獵人的手,另一名獵人拍拍他的肩。“您請儘快,也不要動壞心,否則這柄斧頭會準時出現在您的腦袋。”武士點頭,單膝跪到死氣沉沉的熊皮戰士面前,對方駝著背,脫水和飢餓兩大“野獸”已款款而至監視他的生命。“扎昆·訶倫,您先不必激動。”當對方點點頭,他才接著說:“我一天未見賽罕。”當他從今天外出狩獵的原人嘴裡聽說訶倫與賽罕一早便已離去,明白卓力格圖對幾乎所有埠人撒了彌天大謊。他原本打算回到支埠,找到訶倫和賽罕,卻很快被失神的卓力格圖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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