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全部出了平涼城,圍在街道周圍的百姓也陸續散了,巡城的梁軍士兵開始沿街清理散落到街上的垃圾。
黃推官擔憂地道:“大人,張府臺此次出征圍剿李家軍,不知道有幾成勝算?”
許梁嘿嘿冷笑,“我聽說流賊兵力已近八萬,光留在華亭縣的李家軍總兵力就不下於三萬人。咱們張府臺七零八湊地才勉強湊夠了六千兵馬。用六千人去圍剿三萬人,我是想不通張府臺心裡是怎麼算計的,難不成他以為他召來的這些軍隊,個個武功蓋世,以一當十?”
“那……那張府臺豈是十分危險?”黃推官瞪目結舌地道。
“他危不危險,關老子屁事?”許梁翻著白眼說道,暗道要是這討人嫌的張鳳奇就此死在外邊才好呢。
黃推官開始憂心忡忡起來,圍著二樓樓板圍圈圈。喃喃自語道:“這可如何是好?”
許梁手撫額頭,無奈地看著黃道周,看黃道周這付樣子,多半又是憂國憂民的正義感開始氾濫了。
果然,黃道周轉了幾圈,停在許梁面前,期盼地看著許梁,道:“大人,雖說您與張府臺不對路,然而這些畢竟是個人恩怨。張府臺此次領兵出征,為的是解救華亭縣的黎民百姓,還請大人暫且放下個人成見,以朝庭大局為重,不計前嫌,派梁軍出城,助張府臺一臂之力!”說完,黃道周朝許梁長揖到地,語氣誠肯地道。
許梁輕嘆口氣,扶起黃道周,道:“黃大人,本官遇見了你,也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禍。似你這般,回回都想著黎民百姓,做事不計較成本回報,本官要是都聽了你的話,豈不要賠光老本?放心罷,雖說張府臺比較廢柴,但到底他軍中還有個遊擊將軍李英和慶陽守備賀人龍,有這兩人在,官軍即便要敗,也不至於敗得太快。”
黃道周聽得心底稍安,微有愧色。見許梁領著鐵頭朝樓下走,便急忙跟上,邊下樓邊道:“可是,敵我實力懸殊太大,即便是賀瘋子在場,也無濟於事哪。大人,為保萬無一失,還得請您發兵接應……”
許梁沒理會他,轉而朝鐵頭問道:“那個韓王府侍衛統領趙永遠,盯住了沒有?”
鐵頭聽了訕訕地道:“正要回報大人知道,那個趙永遠,弟兄們跟丟了。”
“什麼?”許梁驚叫道:“偵緝處是幹什麼吃的,連個大活人都看不住?”
鐵頭慚愧不已,“這事也真是奇了,那趙永遠就像是突然從平涼城中消失了一般,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已經加派了人手,到現在還是沒有下落。”
許梁狠聲道:“再加派人手,就是將平涼城給我翻過來,也要找出趙永遠。”
“是。阿鐵明白。”
黃道周跟著許梁下了樓,來到街道上,見鐵頭拱手離去,黃道周忙擠到許梁身邊,焦急地勸道:“大人,軍機大事,怠慢不得!還請大人早日發兵出城,以應變萬一!”
許梁仍是不加理會,自顧自往許府方向走。黃道周緊跟在身旁,喋喋不休地苦勸,從黎民百姓到天下蒼生,從忠君愛國到民族大義,直說得口乾舌燥,氣喘如牛。
許梁最後實在被追纏怕了,頓住腳,朝拄著腰板歇氣的黃道周道:“算老子怕了你了。一會我便傳令梁軍騎兵營,命萬文山領兵出去接應。”
黃道周立馬拱手激動地道:“大人不計前嫌,顧全大局,百姓幸甚,大明幸甚!張府臺若是得知大人今日義舉,必然感念在心。”
許梁嗤笑道:“少給本官戴高帽子!我出兵可不是為了救張鳳奇,而是可憐那些隨他出徵計程車兵!張鳳奇死了不要緊,可別糟賤了我大明的將士!”
“呃……”黃道周詞窮了,訕訕地不知道說什麼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