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身錦衣,面目英俊,若非鼻樑上一塊指甲大小的暗紅胎記,他整個人該說是名美男子。
“巡撫大人,想我樓家在陝西乃至整個西北地界,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世家,樓家的產業遍佈陝西各府,近百年來,無論是哪位大人主政陝西,與我樓家向來是相敬如賓。想不到如今被一個小小縣令欺到了頭上。”那男子氣憤地道。
胡巡撫皺眉聽了,沉吟著說道:“樓大公子不必生氣,樓家堡的威名在整個陝西那都是響噹噹的,本官與令尊也是相識已久,鎮原居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本官定當徹查清楚,給樓大公子一個滿意的交待。”
原來這青年男子竟然是西北世家樓家的大公子,樓船。
“那便好。”樓船點頭,起身道:“那本公子就靜候巡撫大人的佳音。告辭。”
胡巡撫微笑著送樓船出門,隨即沉下臉來朝前院大堂走,將要進大堂的時候臉上又陡然擺出威嚴的神色,變臉之快,令人歎服。
今日,胡巡撫把陝西境內幾個重要屬下叫到巡撫衙門,主要便是商討剿滅流賊的事情。眼下陝西境內流賊成風,各地都在暴發動亂,縣城失守,縣令戰死的事情時有發生,個別地方還殺死了知府。
滿滿一屋子的紅袍,藍袍官員見胡巡撫邁著八字步從大堂屏風後轉出來,急忙見禮問好。隨即會議開始。
剛商議幾句,忽有一名師爺從屏風後走出來,湊到胡巡撫耳邊耳語一陣,胡庭宴臉色就變了,打斷了那正在彙報情況的鞏昌府知府,道:“諸位,今日暫且議到這裡吧,洪大人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說罷,朝平涼知府洪承疇微微點頭,又急忙隨著那師爺進屏風後去了。
洪承疇不清楚巡撫大人單單把自己留下是個什麼意思,但他手頭上正好也有幾件要事要向巡撫報告,便安心地端坐在椅子上,心裡默默梳理著手頭上的材料,耐心地等著胡巡撫的接見。
這一等就等了近兩個時辰。
眼看已近午飯時間,屏風後才轉出來名師爺模樣的人,施禮請洪承疇過去。
洪承疇在巡撫大人書房裡見著了雙手按著額頭的胡巡撫。
見胡巡撫沒抬頭,洪承疇便靜靜地站著不說話。
良久,胡巡撫停止了按額頭的動作,沉聲道:“你手下那個鎮原知縣許梁,是什麼來路?”
洪承疇心裡咯噔一下,一時沒弄明白鬍巡撫忽然問這話是什麼意思,想了想,便中規中矩地道:“鎮原知縣許梁,一個多月前由江西南康府下屬的建昌縣縣丞調任鎮原知縣,他是天啟六年的舉人。中舉之後便到建昌縣任典史,一年後升任主簿,縣丞。”
胡巡撫訝然道:“短短兩年不到的時間,這許梁居然就升到了正七品知縣,這人能耐不小哇。”
洪承疇聽了,便笑道:“是啊,要說這許知縣還當真有些手段,此番流賊一丈青,過天星,上天龍等人圍攻平涼,兵敗後又轉而攻打周邊州縣,崇信,華亭,涇州,固原等盡皆失陷,只有他的鎮原縣城未被攻破,下官這還正要向中丞您稟報來著。”
胡巡撫冷哼一聲,道:“照你這麼說,這人還有點用處。”
“是。”洪承疇聽得胡巡撫語氣不對,忙收起笑容,小心應道。
只聽胡巡撫聲音陡然升高:“只是捅的漏子也不少,哼,剛剛,樓家堡的大公子樓船向本官告發鎮原知縣無端查封了他家的樓記糧店,隨後,韓王世子朱子健特意跑來叫嚷著要本官罷了他的官。”
胡巡撫敲著書桌面,罵道:“他這是想幹什麼!上任不到兩月就把樓家堡和韓王府都得罪了!”
洪承疇怔了怔,心裡暗罵許梁惹事,看著胡巡撫的臉色,他小心地解釋道:“中丞,那個,向城內糧店借糧守城的事,許知縣曾與下官說起過,下官想,為保城池不失,暫且徵借商家糧食,倒也不算過份。只是,他怎麼惹到韓王世子了?”
胡巡撫冷然道:“朱子健說他韓王府在鎮原的別院讓人給拆成了平地,連派去檢視的侍衛也死得只跑回來一個。”
“他好大的膽子,竟敢斬殺王府侍衛?”洪承疇驚道。
“……倒也不一定是許梁做的,王府侍衛是在回長安府的半道上讓人襲擊了。”
哦。洪承疇輕拍胸口,暗抹了把汗,其實他對許梁還是很有好感的,來鎮原上任不到兩月,就殺退了上萬流賊的攻城,這等人才,洪知府手頭正缺著呢,該保還是得保,人嘛,誰能不犯點錯呢。
可若是他許梁膽敢明目張膽殺害王府侍衛,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