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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隔壁的獄友

常牢頭眯著小眼睛想了想,盯著許梁陰惻惻地道:“看你小子說得還挺像那麼回事,那咱就受累跑一趟。不過,你所說的是真的倒也罷了,如若不然,哼哼,到時叫你曉得常爺爺的利害。”

許梁拍胸打包票,“錯不了,錯不了。常牢頭你儘管去就是。到了地方見了人,只管報我許梁的名號。”

“嗯。”常牢頭點點頭,又飽含威脅地盯了許梁一眼,這才悠悠然踱了出去。

許梁隔著鐵欄對著常牢頭的背影詛咒一番,暗罵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想我堂堂鎮原知縣,梁軍首領,幾時這般對一個看牢門的這般低聲下氣過?心裡頭默想了好幾種出去之後報復那該死的牢頭的法子,臆想一陣,想到現在的處境,又唉嘆一聲。

“喂,年輕人,你是剛進來的罷?”忽然自隔壁的地字號牢房傳來一聲公鴨嗓子的問話聲,這聲音略為蒼老,聽上去卻是滿是戲謔之意,很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許梁作聽到這麼個聲音,還是驚著了,使勁擠著鐵欄看向隔壁間,卻因視線受限,什麼也沒看到,不由沒好氣地答道:“是啊。你又是哪位?想必被關在這裡很久了罷?幸會幸會。”

那人嘿嘿一陣陰冷地笑,“方才咱家聽到你要與那牢頭做買賣?”

“那便怎樣?”

“真是個不知世事的雛兒,”那人譏笑道:“咱家跟你說,這世上的人,就沒幾個能比看牢房的更無恥的。你個娃娃還想與他做交易,真個坨大的冤大頭。”

難不成這人與常牢頭有過節?許梁心裡想,嘴上卻不以為然,“我看這常牢頭人便挺實在的啊,我出錢,他出力,公平買賣,童叟無欺。莫不是你在牢頭手上吃了不少虧,這才蓄意詆譭人家?”

“你這人還不信!”那人氣哼哼地叫道:“也罷,橫豎咱家也是無聊得緊,這便與你好生說道說道,也好叫你曉得這人心的險惡。”

許梁聽了好笑,這詔獄中居然還有這等閒極無聊的犯人,要與旁人聊人情世故來打發時間?但想著自己閒著也是閒著,一屁股坐在鐵門邊,懶洋洋地道:“你倒說說看,這人心怎麼個險惡法。”

那人聽著許梁的語氣似乎有些生氣,啪啪啪地踩著重重地腳步聲也走到門邊,席地坐了,氣哼哼地道:“咱家就來說說這牢頭牢卒,方才你也聽見了,常牢頭所說,你關在這地字號房一天能有三餐青菜羅卜,那算是好了,旁人一天就啃點黑饅頭,喝碗餿稀飯度日是也不是?”

“不錯,那牢頭的確曾說過。”這種事情許梁記得清楚,自然承認。

“那便是了。”那人嘿嘿冷笑道:“年輕人你剛來,不清楚這詔獄裡面的門道。錦衣衛的詔獄牢房也分三六九等的。最好的是天字號房,裡面的犯人一日三餐,頓頓有葷有素,打點得好的還能時不時地混點小酒喝喝。稍次一些的便是你我現在關的地字號房,三餐有保證,雖是青菜蘿蔔,好歹能保證三餐。再差一些的是人字號房,一日兩頓,剩菜剩飯,愛吃不吃。最難過的是最後一類,鬼字號房,一日一頓,吃的嘛,便是常牢頭所說的黑饅頭,餿稀飯,關在裡面的人活下來算命大,死了也正常。”

許梁聽得驚出一身冷汗,想不到詔獄裡面還有這種種門道,想了想又奇怪地道:“依你所說,那咱倆關的這間,還算是好的。可是即便如此,興許也是錦衣衛衙門定下的規矩,與看守的牢頭又有什麼關係?”

“屁!”那人惡狠狠地暴了粗口,“錦衣衛的大人們高高在上,哪裡會去注意這些瑣事。原本牢裡早先的規矩是一日三頓的白飯,搭配些菜食,最後之所以會演變成這等模樣,全是牢頭牢卒們私底下弄的名堂。那天,地字號自然是對上頭有交待或是家人有打點的犯人住的,那人字號是關普通犯人的,鬼字號嘛,關的便是曾得罪過牢頭,抑或者是外面仇家有交待的。牢房分了這四等,從中剋扣的伙食自然就進了牢頭的腰包。這還只是尋常的名堂,油水更多的是來自於犯官家人,或者是犯官的仇家。進來的人想要過得好一些,便如你這般甘心當冤大頭,大把地塞錢。外面的人想要關到裡面的人吃些苦頭,甚至於最好死在牢裡,也得向牢頭塞錢,從伙食上做手腳,病發了不給醫治,時不時的拖出來一頓皮鞭毒打……凡此種種,你想都想不到!”

“不會有這麼黑暗吧?”許梁難以置信地喃喃道。

“哼哼,”那人大聲地吐出口唾沫,滿是譏諷:“大凡看守犯人的牢頭牢卒,個個心黑手狠臉皮厚,偏生他們基本上世代操持此業,子承父業,手裡頭捏著犯人的生死,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