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把被下藥的真相告訴秦海。因為受傷嚴重,他的精神和氣息已經達到了負荷的極限。看著憔悴的男人,她心有不忍,貼心地把他扶到病床上,勸慰說,“餓了嗎?我去給你買點吃的。”陸曉嵐提議說,“然後給我躺著,好好休息。”
“不要走。”秦海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手掌握住陸曉嵐的手腕,半眯眼說,“待在我的身邊一步也不能離開,直到康復出院。”
這時的秦海,流露出陸曉嵐不曾看過的一面。他的表情溫和,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眼中流露出的期待和眷戀,是那麼的真誠。“好,我不走,留下來照顧你。”
陸曉嵐放棄了走出病房的念頭,乾脆脫了鞋子,躺在秦海的身側。
“你為什麼這般討厭醫院?”陸曉嵐想起秦海第一次受傷的時候,寧死不肯到醫院的樣子,感覺有些好笑。“難道醫院對於你來說,有什麼不愉快的記憶嗎?”
“你怎麼知道?”秦海吃了一驚,覺得自己在陸曉嵐面前的威嚴和冷酷都磨滅了。“是江小七這小子告訴你的?”
其實女人都是八卦的生物,看到秦海緊張兮兮的樣子,免不了一番調侃,“嗯,聽說…”
“別聽他胡說,我絕對不是因為小時候打針嚇哭,才不喜歡到醫院。”秦海擺著一張臭臉,慌忙解析說,“是因為我最後一次見媽媽,是在醫院的太平間。她被撞得血肉模糊,骨頭都露出來了。所以醫院對於我來說,有不願回首的記憶。”
談及那些悲傷的往事,秦海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緊緊摟住陸曉嵐的腰,語氣傷感,“那天他原本要帶我去見老頭子的,說放學後在門口等我。可是,我等來的是她車禍的訊息。”
陸曉嵐從沒想過,秦海的童年會有這種殘酷的回憶。對於一個十二歲的男孩子來說,失去母親會是怎樣的痛苦和絕望?想起書房裡的那張相片,大概那種天真無邪的笑容,是在秦海媽媽去世後才消失的吧。
原來冷漠、狂躁的脾氣,只是秦海的偽裝。在內心的深處,他也有著一顆敏感而寂寞的心。害怕上醫院,是因為這裡能勾起他那些痛苦的回憶,在血淋淋的傷疤上撒鹽。
“秦海,別怕,我會替代你媽媽,好好愛你。”陸曉嵐母性大發,輕輕撫摸秦海的臉頰,就像小時候爸爸溫柔地照顧生病中的她。雖然陸曉嵐自小就失去了媽媽,可是失蹤至少還有活著的可能,而死亡卻是一輩子的永別。
那種陰陽相隔的思念,是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傷痛。死去的人已經解脫,可是活著的人卻守著那份悲傷度日如年。
苦笑幾聲,秦海依然嘴硬,“怕什麼,我只是討厭醫院消毒藥水的味道。”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就是因為陸曉嵐的出現,很多曾經他覺得很痛的回憶,也逐漸成為過去。”
☆、132。陽光下的泡沫
一場誤會,化解了一次仇恨。
明明恨得要死,可是原諒也不過是瞬間的事。大概陸在曉嵐的心底裡,早已原諒了秦海。在這段感情中,她的愛比恨要深,分開比傷害更痛。所以兩人才會在爭吵和分開中迴圈,卻又捨不得放手。
整整半個月,秦海都沒有踏出病房半步。他安靜地養傷,每天透過影片與一些陸曉嵐不認識的人通話。他說的是泰語和英語,語速很快,陸曉嵐也聽不清楚他們之間的談話。但有一點她能肯定,在不久的將來,秦海和那些人將會開始一場大買賣。
病房的門口,有銀鷹的兄弟二十四小時輪流守著。秦海對那天遇襲的事情緘口不提,只吩咐雷子揚暗中調查。
陳鷹明曾給秦海打過一次電話,唯有這次是支開陸曉嵐而接聽的。掛了電話,他站在病房的窗前抽了整整一包煙,心情也跌落到谷底。
“船期已經確認了,兩個月以後貨物就會到港。空殼公司的清關檔案雷子揚會處理好,千萬不能再出什麼漏子。”陳鷹明的志在必得,是秦海心底的一根刺。
這次買賣,註定是一條不歸路。讓陸曉嵐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意味著他的鋌而走險,會多了一份承重。養病的這段時間,他的心底有一種朦朧的想法,慢慢地因為陸曉嵐的笑容而變得越來越清晰。
秦海的腳步走到了人生的交叉路口,選擇向左還是向右,原來比想象中的還要艱難。
如果時間可以停留在秦海養病的這段時間裡,陸曉嵐會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也許是陸曉嵐的錯覺,她總覺得這次受傷住院後,秦海變了個人似的,總是神經兮兮的。這天早上,陸曉嵐坐在視窗旁為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