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嘆道:“可惜我還是沒有救出師兄。”
王志拍拍沈七的肩頭,道:“你已經盡力了,不必多想,只是眼前倒是有一件大事,關係到整個江湖的存亡,你卻不能不顧。”
沈七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搖頭道:“我不是不顧,而是有心無力。”
王志眼中精芒一閃,哼道:“他蕭銘烈也未必便是三頭六臂,我師尊已經正式向薛匡下了戰書,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沈七愕然道:“天下人躲薛匡還來不及,天刀前輩他為何要自己……”
王志打斷沈七的言語,道:“天刀之法乃是有進無退,我師尊性命中有一個‘戰’字,正好說明了天刀之意。與其等薛匡挑上門來,不如主動出手。”他說著淡淡一笑,道:“我和蕭銘烈之間也該有一個了斷呢。”他平時就如一個普通中年般的和氣,這時卻讓沈七看到天刀的霸氣與強烈的信心。
沈七看著王志,忽然覺得他也如師父一般變得讓人高山仰止,偶爾眼光一掃,鋒銳如刀,但這霸悍之色一lou即隱,又成為一個普通之極的中年漢子。心道:五大宗師我已見其四,天刀雖未見過,但也必定氣宇不凡。其餘和師父、師伯等人看起來固然平常,其實都是深沉多智之人。我沈七草包一個,可和他們差得遠了。
王志拍拍沈七,道:“我師尊相見你一面,一直未得機會,這一次各方勢力都攪在一起,你卻要好之為之。莫天涯傳來訊息,八大派力圖突圍,已經和煉域門血戰在一起了,你要早作打算。”頓了頓說道:“我本來是向勸你離開,現在看來是不用了。”
沈七心中一沉,腦中頓時亂成一團,心道:師父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做?這不是和送死無疑麼?他雙眼轉到蘇千凝處,道:“千凝,我要去莫天涯,你照顧好伯父,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說著不等蘇千凝答應,足下一頓,飄然到十數丈之外,叫道:“王兄,伯父便拜託你了。”
王志見狀啞然失笑道:“好個沈七,連我都算計進去了。”
蘇千凝眼中閃過憂色,旋即換成剛毅之色,微笑道:“沈七是沈七,蘇千凝是蘇千凝,這主他可做不了。”取過堂中的暴雨梨花槍,手指捻過,頓時響起一片錚鳴之聲,直透夜空。
王志連連苦笑,搖頭無語。
元大都北城外的莫天涯,枯榮勁草,夕陽殘冬互為相映,本來極為安靜寧謐的一處處,如今卻變成了修羅道場,便是厚厚的白雪也掩不住鮮紅的殺意、冰冷的殺伐也凍不住流動的鮮血。
中原武林近千好手,在少林、武當等各派掌門的率領下,各自組成劍陣、刀陣,謹守住派中弟子。一些江湖中獨來獨往之輩也被組織起來,利用各自擅長的功法守住各處,一時間風雪湧動,殺氣沖天。
少林派弟子眾多,加上和少林有關係的江湖人士不少,由一百零八人組成的羅漢大陣發動,自西向東,長刀如林,眉棍如山。空聞方丈手提禪杖,一聲佛號,引得陣中弟子龍吟虎嘯,若大的曠野之中迴盪久久不息,便是山峰間的積雪也被震下不少。
空聞方丈眼中閃過猶豫之色,空智見狀低聲道:“師兄,咱們可得儲存少林弟子,希望三位師叔能夠及時趕來。”空聞嘆道:“師弟,三位師叔若是不來,咱們少林寺還能在江湖有一線希望,若真來了,只怕百年之內元氣難以恢復。”
空智駭然道:“難道煉域門真的如此厲害麼?”
空聞喧了聲佛號,道:“煉域門下也是人,豈有不能戰勝之理?這一次乃是毀在人心。”
空智聞言默然不語:若非全真教鬧什麼分裂,大家也不用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武當派人少,卻都是修為不凡的好手,由宋遠橋、俞蓮舟、殷梨亭等加上武當派的好友,也組成了一個真武七截陣,這是張三丰闖出此陣以來,第一次對敵。人手雖少,卻透lou出森森殺伐之意,較之少林的羅漢大陣既有山勢的厚重,兼有風雲的凝動。宋遠橋一聲長嘯,俞蓮舟等人提氣遙遙呼應,直似直透雲宵,當真龍盤虎伏,和崑崙的派的寒梅劍陣一左一右,甚至巍峨。
宋青書站在宋遠橋右側,凝神提氣道:“父親,你說沈七他會來麼?”
宋遠橋看著手中的長劍映著地面的殘雪,低聲道:“希望蘇千凝能勸住他,否則的話……”他搖搖頭,向俞蓮舟道:“二弟,待會若有可能,你先走吧。”他知道俞蓮舟聽風心法有神鬼莫測之功,若真是存了離開的心思,未必便不能拖困。
俞蓮舟微微一笑道:“大哥,咱們已經有多少日子沒有這樣站在一起禦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