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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陶醉。

遊船漸漸前行,水紋宛如上下起伏的光滑絲綢,在微風之中徐徐展開。

西湖上的斷橋宛如一彎新月,橫亙於如鏡的湖面之上,在清澈的湖水中投下了古樸的倒影,疑幻疑真。石質的橋身上有的地方覆蓋著斑駁的青苔,冰冷而堅硬的石頭似乎凝定了時光的哀傷,一眼望去,竟讓人感到略微的滄桑。

正如璟睆所講,藍夜已經不記得小梔這個名字了。而他們之間轟轟烈烈的愛情,就像一場細微的雪,剛剛落地,轉瞬便消失不見。

失去記憶的藍夜雖然忘記了那段痛苦,可他的眉宇之間似乎總是縈繞著一抹淡淡的憂傷。也許有些東西即使忘記,殘存的感覺也會喚醒潛藏在內心深處最隱秘的傷痛。因為一滴淚就算融進了大海,透明的哀傷也只是不斷被稀釋,無法徹底消失。人心中的傷痕,亦是如此。

段晨浩看到藍夜這個樣子,心中也著實不忍。於是他便暗自打算帶著藍夜在杭州城好好玩玩,或許這樣能讓他儘快忘記煩惱。

於是段晨浩每日都帶著藍夜在城中閒逛,或者遊山玩水,或者探訪古勝,好不快活。原本藍夜還是眉頭深鎖,悒悒不樂,但此時遊玩盡興,倒也將心事漸漸忘卻了。

一日,他二人在煙雨風樓裡吃午飯,段晨浩依舊無酒不歡,而藍夜也仍是滴酒不沾。酒樓裡還有許多客人,一面喝酒,一面大聲喧譁著。

突然,一隻髒兮兮的小手從他們隔壁桌子的下面伸出來抓起一個饅頭。就在這時,掌櫃的匆匆趕了過來,像提小雞一樣一把拎起了藏在桌子下面的小男孩,大聲訓斥道:“又是你這個小鬼,警告過你多少遍了,不要在來偷東西了,就是不聽,今天我非好好教訓你一頓。”

一聲極細的啜泣從小男孩嘴裡傳了出來,但在這滿屋子划拳行令的喧鬧聲中,又顯得那麼不起眼,彷彿只是一聲細微的貓叫。

段晨浩道:“住手,這小孩子一定是餓了才會偷東西的。你再去拿些東西給這個孩子,算到我們的賬上就行了。”

掌櫃的住手道:“好的好的,小的這就去拿。”

藍夜見那小男孩似乎好幾天都沒吃東西了,便把桌上的幾個饅頭給了他,笑容和煦地說:“小弟弟,快吃吧。”

那個小男孩只是木然地接過饅頭,然後便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他大概只有十歲,臉上髒兮兮的,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舊,他的眼睛很大,卻毫無神采,身材短小,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用破布縫製而成的粗糙的布娃娃。而他的右手,一直握著一個波浪鼓,那個雖然破舊但依舊精緻的波浪鼓,似乎是他心愛的玩具,被他緊緊地攥在手裡。

小男孩很快就吃完了饅頭,他的嘴角,還殘留著一些饅頭渣。段晨浩見他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以為他還沒吃飽,就又遞給了他一些吃的。可怎料到,那小男孩突然“哇”得一聲哭了起來。然後便撒腿跑出了酒樓。

正當段晨浩發愣之時,老闆笑嘻嘻地走了過來,道:“客觀不必理會那娃子,他是一個瘋子,平時舉動就奇奇怪怪的,明明有吃的,可每天還會到我們這來偷客人的吃的。”

藍夜疑惑地道:“老闆,你是說小男孩是個瘋子?可他還那麼小,難道沒有人照顧他嗎?”

老闆道:“客觀您有所不知,那小男孩原本就是馮府的家童,但自從馮家人一家三十六口一夜死光之後,他就無家可歸了,似乎是受了什麼驚嚇,腦子也變得不靈光了,整天瘋瘋癲癲的,只能棲身馮家對面的一間土地廟,偶爾路過的好心人看他可憐,也會給他點吃的。”

這回輪到段晨浩吃驚了,“老闆,你說什麼,馮家的人一夜之間全部暴斃,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聽到如此悽慘的事情,段晨浩和藍夜心裡很不是滋味。尤其是藍夜,雖然身為醫者見慣了生老病死,然而每當面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患者時,他還是感覺到深深的難過和痛苦。

掌櫃的道:“自然是真的了。兩位客觀有所不知,這馮家一家人一夜之間一起暴死的案件可是曾經轟動了整個杭州城呢。他們一家人頭一天都還好好的,可是第二天府尹大人去馮家做客,這才發現他們一家人,除了那個小男孩,全都離奇死亡了。”

藍夜聽後悚然一驚,急忙問道:“那他們的死因是什麼?難道是染了什麼疾病嗎?”

掌櫃的道:“說來也真是奇怪,他們死得都很安詳,好像是睡覺睡死的一樣。然而大夫也檢查不出真正的死因。於是府尹大人就對外宣稱,說馮家一家人是因為染上了一種非常罕見的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