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字,這是內造首飾,不管這首飾是怎麼得來。這客人瞧來和宮內有些關係,或者是某家達官貴人的妻子,不願意去那些大鋪子,想來自己這樣小鋪子走走也說不定。
等首飾戴好,又給那客人重新上了脂粉,秀兒這才道:“這已經好了,您照照鏡子。”說著把鏡子捧過來,這客人拿過鏡子照了照:“果然不錯。說起來,我們也認識好幾個月了,我瞧你為人聰明靈巧,又說前二十年十分孤苦。廖家那些產業,說白了,已成絕戶,按例是該收官的,我看你人好,不如我助一助你,給你從中分一杯羹,然後你也不用再這樣為人幫忙,而是有自己的產業。也算你我相識一場。”
秀兒能聽到自己的心在那怦怦亂跳,自己猜的果真不錯,想到這秀兒就跪下道:“夫人定是十分尊貴的人,若您想助我,就請幫著秦三奶奶把這家業掌管起來,而不是讓我分一杯羹。”
第100章 貴人
這夫人笑起來:“好奇怪的孩子;難道嫌銀子燙手不成?真讓秦三奶奶掌管了這家業;你這一輩子,就只能幫忙了。”秀兒瞧著這位夫人的眼:“是,這道理我明白;可是我更知道;當初我在雪地乞討,是她們不忘昔日交情;把我尋到;給我治病甚至想方設法為我做這個生意。夫人,人這輩子,永遠不會嫌銀子多的;可是這世上,還有比銀子更要緊的事。”
“比銀子要緊的東西我的確知道;不外就是勢,可是要知道,有時候,沒有銀子哪裡來的勢力,沒有勢力又怎麼賺錢?”這夫人並沒反駁秀兒的話,反而淡淡笑著贊同。
“夫人說的,自然是道理,可我這些年來,見的多了,才知道,財勢除外,尚有許多事情,比如姐妹之情。”秀兒這話讓這夫人笑起來:“姐妹之情,你果然太年輕了,要知道,多少姐妹為了財勢反目成仇,別說你異姓姐妹,就是那同父同母生的,甚至你的親父母,為了財勢作踐的也不少。”
秀兒沒有忽略這夫人說到親父母作踐時的神情,眼微微垂下就道:“夫人可有空閒,聽我講講我的事。”不等夫人表示是否願意,秀兒就講起來,她講的很簡略,講完後看向夫人:“夫人您瞧,我並不是沒有受過苦,不曉得這銀子是好東西的人,可我更知道,若我從這裡分一杯羹,而不是幫著榛子。那我這輩子,午夜夢迴都會不安。夫人,我是個小人物,知道自己的福報從何而來,所思所想,不過是能為我女兒好好地修上這一世。”
這話無疑打動了這位夫人,她勾唇一笑:“那你可知道,若我不願意,這廖家的錢財,那位秦三奶奶是一分都摸不到的。”這樣看來,這位夫人遠比自己想象的勢力更大,秀兒的心又狂跳起來,但語氣還是那麼平靜:“能得這樣幾年的平靜日子,已經很好。夫人若真願意,似我這樣的小人物,也只能受著。”
夫人用帕子遮住口笑起來:“有趣,你果然是個很有趣的人。既然你這樣取悅了我,那我也就應下你說的,你放心,這官司打到金鑾殿,都是秦三奶奶贏的。”說著這夫人虛扶秀兒一下就站起身,見夫人起身欲走,秀兒知道,這人從此是不會再來的,上前送她出去時問道:“還不知道夫人姓甚名誰,若真能贏了,就給夫人供長生牌位,日日燒香不絕。”
這夫人轉頭瞧向秀兒才道:“這世間,果然聰明人不少,眾人都稱我奉聖夫人!”
奉聖夫人,這四個字讓秀兒吸了一口冷氣,這是今上的乳母,也是少數幾個對司禮監太監可以不大在意的人。秀兒幾乎是茫然地重又跪下。
奉聖夫人的轎子轉過巷子口,那裡有另一乘轎子等著她。見這乘小轎來了,等在那的婆子急忙迎上前扶奉聖夫人下轎,接著道:“夫人,府裡來人說,說周大伴要見您。”
奉聖夫人輕蔑地一笑:“也不曉得他拿了廖家多少銀子,這樣替他家說話。不過呢,廖家這麼孝順的兒子,還真不曉得去哪裡尋。”這婆子也是從宮裡出來的,笑著道:“周大伴也是人老糊塗了,就他的身份,只有孝順的,沒有不孝順的。”
奉聖夫人坐進轎中就道:“也罷,我今兒心情好,就去瞧瞧老周。”說著把轎簾放下,那婆子不由道:“夫人,可是二爺那裡。”
“理他呢,老孃還沒死,輪不到他做主,你要有空就替我教訓教訓他,免得他以為老孃得了這麼個好封號,他就可以在外胡作非為。哪裡來的這樣眼淺的。”
婆子應是,示意轎伕把轎子抬起,徑自往周太監在宮外的住所行去。奉聖夫人在轎中低聲一嘆,方才秀兒說的話裡,有一瞬間奉聖夫人曾想把這交情打破,想讓秀兒看看這所謂牢固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