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清是船的形狀。船老大馬上命船員連續拉響汽笛報警。其實不用汽笛,那船早已發現他們,直直奔漁船而來,幾個年輕人禁不住歡呼起來,大家臉上輕鬆表情溢於言表,沒想到歷險不過大半天,災難就結束了。
兩艘船越來越近,速度卻沒有減慢,突突突地圍著漁船轉了幾個巨大的圈子,大家有些納悶,發現那是兩艘炮艇,蘭灰色的船身,幾挺小艦炮正悠悠地旋轉著,對準了漁船。谷丁看到,船後飄揚的,不是五星紅旗,而是紅藍條加五星的朝鮮國旗。大家笑容都僵在臉上,看著那兩艘炮艇繞來繞去,片刻,一艘炮艇上用大喇叭開始喊話,是朝語,大家聽不懂,然後又用日語喊了一遍,最後是中文,這次都聽到了:“這裡是朝鮮領海,立即停船接受檢查,立即停船接受檢查,如果違抗,馬上開火!”
氣氛緊張起來,大家手無寸鐵,除了被檢查毫無辦法。船老大指望朝鮮軍艦能夠通融並幫助他們,臉上還是很平和的表情。炮艇的圈子越兜越小,激起的波浪粗暴地把漁船拋上拋下,終於,炮艇慢下來,慢慢靠近,幾個穿了深藍海軍制服的朝鮮水兵在甲板上拿著纜繩和勾杆,看準時機把漁船套住,貼在炮艇邊。
幾個緊握AK47衝鋒槍的水兵撲通撲通跳上漁船,滿臉嚴肅,東瞧西看,把擋住去路的人用槍托趕開。於鵬把谷小影藏在背後,漁船上的人緊張得手足無措,他們弄不懂昔日的友好鄰邦為何如此態度。最後一個登船是個軍官模樣,身高不足一米七,乾瘦乾瘦,面孔好像風乾的川味臘肉,硬而且黑。他看看大家,又示威似地把手壓在腰間的手槍套上,用朝語哇啦哇啦說了一通,見各位面面相覷,改換中文:“這裡是朝鮮領海,你們屬於非法闖入,要跟我們回去做調查,現在!”
船老大分開眾人,臉上勉強擠出些笑容:“同,同志,我們的船舵壞了,漂過來的,幫幫忙,幫幫忙!”軍官聲色俱厲:“你們是修正主義的黨,沒有資格做我們的同志!馬上跟我們回去檢查!”說罷一揮手,水兵們開始把大家一個個向炮艇上趕,老人還比較順從,年輕的哪受過這個,撕撕巴巴不肯從命,水兵發了狠,幾槍託過去,領頭抵抗的就鼻口竄血,咳嗽間吐出幾顆牙齒來。軍官把出手槍向天上當當打了兩槍:“違抗命令的,槍決!”大家學乖了,魚貫登上炮艇,被關在一個較大的艙室內。水兵用纜繩拴好了漁船,炮艇拖著漁船,一路向東。
天色完全黑下來,船艙內大家默不作聲,舷窗外不時有水兵背了槍走來走去,除此之外,什麼都看不到。大海死一般平靜,從馬達聲音判斷,似乎速度在減慢。慢慢地,炮艇停了下來,於鵬扒住舷窗,發現外面是個缺燈少火的碼頭,不仔細瞧根本看不到。
馬達聲完全停了下來,水兵過來開鎖,用槍指著他們一揮手,兩面都是荷槍實彈的水兵,連個老鼠都跑不掉。況且,手無寸鐵,舉目無親的他們能跑到哪裡去呢?
他們被押進一棟毫無修飾的水泥建築中,大夏天裡面卻陰冷潮溼,軍官命他們站成一排,挨個看去,兩個小小的瞳孔呈紅褐色,看得大家一陣難受。“你們,間諜,是不是!”軍管回到桌子後面正襟危坐。他的頭上是兩張巨大的肖像,因為燈光緣故看不清楚,不用猜,那是金氏父子。
沒人說話,連咳嗽都沒有,大家雖害怕,但是對這種審訊更加厭惡。軍官默默地看著大家,有三分鐘沒說話。身後兩個端著AK47計程車兵有些疲憊,強打精神,但於鵬看到,他們經常交替兩腳重心。
“你,你,還有你留下!”軍官指著於鵬、谷丁和船老大,士兵衝過去把他們三個揪出來,把眾人向後面推。大家不肯分開,同士兵糾纏在一起,軍官一聲喊,衝過來更多士兵,強行把谷丁三人從眾人中分出來,把其餘的押進地下室。
“你倆不是船員,為何在漁船上?”軍官指點著於鵬和谷丁:“還有那個女的也是,我一會要單獨招待她。咳咳。”谷丁怒目而視,他從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軍人,船老大上前一步:“長官,他們的滾裝船遇難了,我把他們救上來的,嚇,現在廣播也該播報這次海難了吧!”“那是外國電臺,怎麼能隨便聽,作為軍人,只收聽本國電臺是我們的責任!”軍官對海難一無所知,只對他們這些人感興趣:“如果海難成立,為何又來到上百海里外?”船老大張了張嘴,他不知道怎樣和那軍官解釋谷丁對方向的判斷經過,不過他知道無論說什麼軍官也不會相信。
“好吧,你們的艱鉅使命看來是能透過特殊手段來交待了。”軍官扭頭看了看角落深處,那裡是一排奇形怪狀的鐵架子,還有皮鞭、火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