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還不知道夏遠真實身份的時候,在她還把他當成一個單純的小徒弟的時候,她曾經一個人來過這個小區,來看望生病請假的他。
但那時候她只走到樓下,她與他就在臺階上遇見,他剛從醫院裡回來,手裡還提著印著醫院名字的塑膠袋,看到她卻高興地什麼似的笑起來,拉著她就要請她出去吃飯。
她記得自己那時還說:“你住的小區很不錯啊。”
他就有些靦腆地低下頭,“是租的,師父不要上樓看了,很小的,火柴盒那麼大,而且很亂。”
她以為男孩要面子,就沒有堅持上去,那頓飯最後是她付賬的,因為他只是個學生,一個人在這個城市生活,她看著他因為生病有些陷下去的眼窩,突然覺得他很可憐。
瞧瞧她這個白痴。
李盛君在心裡對自己冷笑,夏遠住頂樓錯層,空間大的離譜,裝修隨時極簡主義,但一物一件都是最好的東西,無論是買是租,都不是她可以想象的數字。
她竟然可憐他,她就是個瞎子,誰都看得出來的是事情,誰都知道的真相,只有她永遠後知後覺,被騙地團團轉還自以為一切都明白。
夏遠像是看出她在想些什麼,略有些不自在地:“這裡真是租的,我姐夫給租的。”
李盛君點點頭,並未回答。
他開始於她說話。
李盛君一言不發地聽著,夏遠沐浴在月光下,他有一雙如弓弦一樣的嘴唇,這樣的一張臉,即使說的是世界上最枯燥的東西,也會有無數異性願意為之競折腰。
“盛君,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你是好的,是他不懂珍惜。”
她慢慢地笑了,隨之而來的還有眼淚。
呵!他竟然在安慰她。
李盛君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不讓眼淚憑空地落出來,嘴裡答他:“謝謝,可你想錯了,我們的情況不是這樣的,我和林念平……他從來都沒有覺得我是有魅力的,他只是恨我……”
夏遠呆了一瞬,這是他沒有想到的答案,李盛君是那種把自己深埋在水底的女人,只要她不響,就可以像一條魚一樣永遠地沉默,這是他第一次聽她談起自己的家庭,也是第一次看到她這樣深重的絕望,他想不出她是有多麼痛苦,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而這絕望刺傷了他,他向任何一個愛著某個女人的男人那樣,所愛的人的悲傷如同刺向他的一把刀。
“如果他昂你這麼痛苦,為什麼不離開他?你害怕什麼?”他握著她的手,像是要藉此給她自己所有的力量。
李盛君搖頭,重複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你不懂的,夏遠,你還是個孩子。”[WWW。3UWW。COM]
他緊皺眉頭,“我不懂?”
她轉過頭看他,甚至輕輕地笑了一下,沒有遮擋的眼裡淚水晶瑩。
“是,你不懂的,就像你不知道你現在的所作所為,你所謂的愛情,都只是高潮的產物,你對我有幻想,你執著於這個幻想,現在你得到了,性高潮也給你帶來了快樂,但這執著不叫愛,這快樂是因為高潮時爆發的快感……”
“所以你想告訴我,一切都是因為性高潮?”夏遠打斷她。
李盛君仍是笑著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笑出來,怎能笑出來,但她停不下來。
“我們上床了,身體的反應是不受意識控制的,是性讓我們如痴如醉如夢如幻,就像注射了海洛因,你所謂的愛我,也像是注射了海洛因,一切都只是幻覺。”
“你錯了!”夏遠向前傾身,更用力地抓住她,甚至令她感到疼痛,她從他清澈的眼睛裡清楚地看到自己,笑得比哭還難看,慘不忍睹。
“你以為我是一時衝動,對你持續性幻想嗎?我現在就告訴你,師父,老師,盛君,我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在你忘記我的時候,在你以為你是第一次見我的之前,不,在你還沒有嫁給他之前,我就已經認識你了,我就已經在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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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是怎樣煉成的by人海中3335…3344(水兒)
他在說什麼?
李盛君震驚,目光停留在夏遠的臉上,茫然失措地,一片混亂地,試圖從這張臉上把他口中那個被她遺忘的過去給找出來。
水中花
我走了很遠的路,爬了很高的山,最後才發現,我所追求的東西,不過是一朵水中花,一枚鏡中月,可遠觀,不可觸碰,一旦伸出手去,便會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