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樂芽的頭,“爸爸有個好訊息要告訴你。”樂芽抬頭,“好訊息?”樂易健點點頭,“醫生檔期空出來了,而且正在研究你的最好方案,如果可以我們現在就可以過去。”他對於高考並沒有什麼想法。什麼都比不上自己女兒的耳朵重要,就算高考不好,她也完全可以很好地生活。不過如果她想,可以推遲一些。樂芽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樂易健看著有點心疼,肯定道:“這個醫生很專業的,他的團隊已經有很多成功先例,爸爸一定會治好你的耳朵的。”他彎下腰,盯著自己的女兒,“到時候月牙想做什麼都可以,什麼都不用擔心。”樂芽努力裝出自己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一句話也不想說,擠出一個笑容。她很想很想恢復正常。“到時候你就可以去玩那些很好玩的遊樂場,也不用每天戴這些東西。”樂易健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耳垂,“漂亮的小耳朵應該讓所有人都看到。”樂芽耳朵顫了顫。現在戴著助聽器聽著格外清楚,像是在附和樂易健給她描述的未來美好生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現在心跳有多快。樂易健以為她得知這個訊息反應不過來,輕聲說:“待會就吃晚飯了,可別睡了。”叮囑完後他把報告給她,站起身準備走。樂芽叫住他,“爸爸。”樂易健停住,扭過頭,“怎麼了?”沒想到下一刻他就被樂芽從後面緊緊抱住,小孩子的孺慕之情表現得一清二楚。樂芽說:“謝謝。”樂易健怔愣了幾秒,然後拍了拍她的手。回房後,樂芽開了燈。剛才樂易健給的報告她都不知道是什麼,現在對著檯燈看了看,都是那個醫生的介紹,更多的是成功例子。只要是人看到都會覺得激動的。樂芽也有一瞬的驚喜,手指輕輕碰上那些描述孩子成功恢復正常的文字,好像就在她面前發生的一樣。一直過了十分鐘,她才回過神。放在床上的手機正在不停地震動,樂芽走過去,螢幕上亮著“陳漾”兩個字。她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接通,放任手機在自己的掌心裡震動,然後恢復安靜。樂芽的心口好像被一隻手攥住。她一直沒怎麼看手機,現在開啟一看發現裡面有好多個未接電話,樂易健的七八個。陳漾的有十幾個。樂芽的視線定在那上面,最終是點選了刪除,看著紅色的電話號碼消失在撥號這裡,心頭大石依舊沒挪開。手機鈴聲又響起來了。樂芽看到上面的名字,半晌才反應過來,只是時間問題,電話已經自動結束了。沒等幾秒,又重新響起來。樂芽最終按了接通,貼近了耳邊,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靜靜地聽。“在家了?”很簡單的一句話,也沒問其他的。過了幾秒,樂芽嗯了一聲,便沒有再說話。陳漾聽著手機裡傳來的呼吸聲,在心裡嘆了口氣,幾個小時的急切到她的聲音,安全就好。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傍晚給樂芽發的微信訊息也沒有回,電話也一直沒有回,直到現在整顆心才放下來。聽她的聲音似乎是發生了什麼。陳漾一開始以為是小事,直到幾小時過去,他才隱約有不好的預感。這頭的樂芽窒住呼吸。除了剛才那應聲後,兩個人就一直沒有說什麼多餘的內容,電話一直沒結束通話。樂芽猶豫道:“……你怎麼還沒掛?”“想你先。”陳漾有懷疑過一些,最終什麼都沒有問,只是說:“晚安。”樂芽主動結束通話了電話。她心裡現在亂糟糟的一團。只是看到這個,就不住地想起傍晚的那個畫面。對她一直沒什麼好臉色的方媛,低聲下氣地求著陳漾,當年的記憶就像是自動播放,一直迴圈著。那個女人的臉令她記憶深刻,帶著虛偽的笑容,說的話更是讓她覺得噁心。樂芽忽然想起那個冬夜,坐輪椅的男人看見是她,就直接將她推開了,原來是認了出來。而他剛好是陳漾的父親。所以就是她的親生母親從沒把她這個女兒放在心上,卻對另外一個人噓寒問暖,更可笑的是,那個人還是陳漾。樂芽有一瞬間的反嘔。她乾嘔了兩聲,明明戴著助聽器,耳朵卻鳴得厲害,鑽心的疼,像是有人在用鑽子往裡鑽一樣。她張開嘴喘氣,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魚,在即將缺氧的環境裡不停地求生。樂芽丟下手機,去了洗手間。明明很難受,最終什麼也沒吐出來。 第二天是考試。陳漾幾乎一晚上沒睡,早晨醒來時還有點懵,撲了點冷水上臉,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發呆。門外有輪椅滑過去的聲音,可能是知道他已經醒了,聲音絲毫沒有放輕,還有故意的感覺。家裡的號碼被換過,沒幾個人知道,更何況是一個才從精神病院裡出來的女人。陳漾嗤笑了一聲。大概陳明武也沒想到方媛已經從裡面出來了吧,如果知道了現在指不定就是另外的心情了。外面的聲音還在繼續。陳漾沒搭理,自顧自地洗漱好離開了房子。一中現在早上上課時間早,早自習過去的時候才六點,天都沒怎麼亮,颳著冷風。今天第一場考試是語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