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姨。”若櫻面帶羞意,若蘭很是興奮,明亮地雙眼中滿是央求。
這個時候,丫鬟正好打了水過來。南喬搖頭,有些無奈地笑道:“我洗了臉就帶你們去送二小姐。”
幾個孩子都是歡呼。
將溫熱的棉帕貼在臉上好一會兒,南喬終於感覺到深深的倦意暫時消退了些,這才抹乾了臉,拒絕了丫鬟提供的胭脂水粉,點了南笑院中幾個丫鬟和婆子都跟著,與芊芊一同領了孩子們往南黎閨房的方向而去。
找了個視線不錯的亭子遠遠站定。待再一陣鞭炮聲鋪天蓋地地想起之時,南喬但見一個胭脂紅的身影,在喜娘的攙扶下走到了院中,回頭跪下給送出來的富察氏等人磕了三個頭後,靜靜伏地一會兒,由富察氏蓋上喜帕之後,才站了起來,繼續前行。
胭脂紅……襯著大紅色的月季,竟是有些刺眼……南喬心中微微嘆息,跟在一行人之後,直至送到了垂花門,看見南黎再次給寶棟磕頭,最後由南實背行了幾步送上了花轎……
“額娘哭了。”南笑突然說道。
“恩啊,二伯母是捨不得你南黎姐姐。”腰鼓、嗩吶……陣陣鞭炮聲……明明是熱熱鬧鬧地喜事兒,南喬卻突然覺得很疲憊,像累……她拍了拍南笑的肩膀,柔聲道:“原本每天都能看見你南黎姐的,如今成了別家的媳婦,也不知道多久才能看見一回,所以才會傷心捨不得。”
南笑想了想,突然道:“那我以後不嫁人。我要一直陪著額娘。”
南喬失笑搖頭,卻沒有多說什麼,只再次摸摸她的小辮子。
南黎談起富察氏善待南笑之事,總是有些不屑;他人對富察氏這樣的行為也是不解——一個不得父親重視,連生母也不喜歡,往日又讓自己吃了不少苦頭的庶出女兒,盡到義務也就夠了,何必如珠如寶地費心照顧
但只聽南笑這一句童言稚語,富察氏便已足夠欣慰了。
伸手拉了她,向人群走去。
又是一陣見禮,拜過了伯爵夫人和九福晉,南喬便將南笑所說複述了一遍,引著富察氏摟著南笑又是一陣垂淚不已,讓眾人七嘴八舌好一陣勸解。
之後又是寒暄和閒話。
有陳氏在,倒也不用她時刻答話。南喬站在陳氏身後,開始還能牽著南齊和南林微笑聽著,嘗試著從眾人的家常話中過濾出些有用的資訊來,比如最近金價上漲,銀價開始下濺之類的。但沒過一會兒,她的腦袋便開始拒絕工作,眼皮如灌鉛般沉重,只想閉上眼,就此睡去。
這樣的睏倦,實在熬的艱難。
手邊一盞茶得溫度還沒有下去,南喬已經覺得彷彿如幾年之久。
“額娘您看,三姐姐像是生病了。”南笑拉了拉富察氏的袖子,細聲說道。
她的聲音很斯文,但童稚之音還是十分引人注意,所以立即就有不少人特意向南喬看過來。
陳氏更是慌亂地回頭,拉著南喬的手惶惶問道:“喬喬,你怎麼了?哪裡難受?”
從前的歲月中,她從不曾奢望過自己的日子能有現在這般幸福,以至於時常會有虛幻的錯覺,好幾次,她都從夢中驚醒,從丈夫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再細細看看房間中掛的南喬的畫兒,這才重新踏實下去。
對於陳氏來說,再沒有任何事情能比南喬生病更可怕了。哪怕是聽說南齊或者南林不舒服,她也會憂心,但去不會有想到南喬生病所生出的恐懼。
“就是,喬喬,你感覺如何?”富察氏也關切地問道。
南喬筆直地站著,嘴角還固定著笑容,不注意並不能發現她的異常。但細看她眼神空曠,神情呆滯萎靡,實在不能算好。
南喬被陳氏搖的清醒一些,看見其驚恐的神情,心中一驚,忙道:“額娘,我就是有些累,好像很困的樣子,沒有別的不妥。真的,額娘您不用擔心,我真的只是有些睏倦,昨天晚上睡的有些少。”
安慰地握了握陳氏的手,南喬又向富察氏道謝道:“喬喬多謝二伯母掛懷。”
“真的?就是困了?”陳氏有些不敢輕易相信,驚慌地道:“喬喬,你別光顧著安慰額娘,不顧惜自己的身子……額娘聽你說話都沒力氣的……”
南喬知道陳氏碰見與自己身體狀況有關的,哪怕是一聲咳嗽也會引起一陣驚慌失措,所以,以往她面對陳氏之後,都是笑顏歡語,神采奕奕的,若不是偶有心情不好,哪有像現在這般萎頓的
但南喬心情不好多半是因為李言的事兒出了變故,但今天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