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昭陽,常聽你叫師傅老大,你們是什麼關係?”曦凰純粹好奇,焉逢和昭陽都是跟在夜箴身邊的人,可焉逢卻喚夜箴公子,而昭陽只叫老大。
“其實我們都是兄弟姐妹,可以生死相托的那種。”她臉上露出淡淡笑容,那一句生死相托說來簡單,可曦凰卻明瞭其中的意味。
對於哥哥和姐姐,她何嘗不是生死相托。就算為他們以命相博,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她望向殿外,天空中夕霞如火,緋紅暮色照上殿中玉磚紋路,那上面似有一層金光在轉動,依稀好像東宮殿前的麒麟祥雲。
疏簾淡月
曦凰跟著完顏澈的輕騎一路跋涉來到王廷,路上雖談不上餐風露宿,但絕對不算好。虧得她自小歷練江湖,那些半生不熟的牛羊肉她也能咽得下。要換成像她姐姐一般的大家閨秀,怕真是要被折騰死了。
時隔數月,再次見到家鄉的菜餚,曦凰幾乎不敢相信。
“荷包裡脊、芸豆黃、金香餅……”曦凰細數滿滿一桌的菜餚,“居然還有水晶餚蹄!”她用指挑起一塊水晶肉送入口中,瘦肉香酥,肥肉不膩,絕對是正宗蘇杭口味。
“看來他對你倒是挺上心。”昭陽正在佈置碗筷,見她那副饞樣,不由笑侃了她一句。
“這就算上心?”曦凰不敢苟同的挑了下眉,拿起筷子挾了塊油爆香菇入口,“那我豈不是對很多人都上心,恩,這菜真不錯,你嚐嚐。”
“好久沒有吃到家鄉的菜了,今日沾你光,我可要大快朵頤了。”昭陽樂不可支,兩人對案而坐。
幾名突厥少女魚貫進入殿中,為首的女子手上還捧著個小酒罈。
“這是你們突厥的酒?”曦凰接過那個小酒罈,拍開上面的封泥,頓時一股清冽的酒香撲鼻而來,香中還帶著股甜甜的桃子味道。曦凰深嗅了一口,大讚,“好香呢。”
少女爽朗而笑,用突厥語回道:“這是我們的甘瓊。”
“甘瓊?!”昭陽咋舌,與曦凰面面相覷。甘瓊是突厥國內十分有名的御酒,釀製甘瓊的水引自北寒天山上坤玉冷潭裡的沁水,以蜜桃發酵,還需埋在百丈冰封之下六個月,這才能開壇取飲,一般只供王室,平常人很少能見到。
“哈哈,今天我們有口福了。”曦凰讓她們再取了兩個茶杯過來,各自斟上後遞了杯給昭陽。
“祝我們未來一帆風順。”昭陽舉杯,用漢語說道。
“恩,乾杯!”曦凰舉杯與她相碰。
幾名突厥少女還帶來了竹琴、銅簫、葫蘆笙等各色樂器,在殿中奏起了歡快樂章,還有人在殿中舞蹈。突厥舞蹈不似東朝的柔美翩躚,長袖引月,他們更勝在那股歡慶的熱鬧氣氛,腳下舞步跳脫而活潑。
曦凰和昭陽一邊觀賞她們的舞樂,一邊低聲交談,時不時的為她們鼓掌。這一鬧便到了傍晚才散去,一罈甘瓊被兩人喝盡,居然都沒有醉倒。
曦凰沐浴完後,坐在鏡前梳妝,小白趴在她的腳邊,一副昏昏欲睡的慵懶樣子。昭陽進入內殿,為她沏了杯濃茶,曦凰將茶杯接過,端在手中捂著,對昭陽道:“晚上將小白留在你那兒吧,替我看著它。”
“為何?”昭陽為她鋪了被褥,順手打起床幃前的碧色綃紗。
“我擔心完顏澈晚上會來。”
昭陽思忖了下,疑道:“你難道擔心小白會傷了他?”
曦凰正俯身一手順著小白背脊,聽她這麼說不由覺著好笑,“恰恰相反,我是擔心他會傷了小白。”小白還是隻未長足身量的幼虎,別說完顏澈了,稍許有點功夫的人都能將它制服。她不曉得自己會在什麼時候激怒完顏澈,此時將小白牽扯進來萬不妥當,還不如將它遠遠遣開,她也能心無旁騖。
昭陽擰起眉頭,神色嚴肅的對曦凰道:“若他膽敢傷你,你便出聲叫我,我會第一時間過來的。”
曦凰見她如此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禁莞爾,慶幸有她陪伴左右,這段艱難的日子倒也不算難捱了。
“昭陽,這也是我想對你說的。”她伸手將她的手握住,“無論發生什麼事,或者聽到什麼聲音,你都不要出來,包括……”她低頭看向小白,小白似乎也在聽她們交談,半支起了身體,抖了抖耳朵,“包括小白,也別讓它出來。”
“郡主,被你說的我晚上都不敢睡覺了。”昭陽彎下腰拍了拍小白,小白不甘不願的站起來打了個哈欠。
“許是我料錯了也不一定。”曦凰擱下手中茶杯,順手拿起桌上一本書。拂開珠簾,走到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