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媛站在原地閉上眼睛,靜靜聽著周圍一切聲響。
和一般隆冬深夜一樣,除了更聲風聲,再無其他響動。
睜開眼睛,江天媛摸了摸藏在風衣裡的槍。
她不希望與自己父親的手下交火,但如果需要,她也絕不會有所顧忌。
腳步沉穩而無聲。
一條街。
兩條街。
第三條街,江天媛站住了。
離沈家還有一條街的距離。
她明顯感到周圍有幾雙眼睛在盯著她。
被死神注視的感覺。
這樣的壓迫感絕不是江淮的正規軍能夠做到的。
江天媛把手伸進了風衣裡,沉聲冷道:“我不想在正月裡殺人。”
話音方落,街道兩旁四個巷口各走出兩人。
八個高大的黑衣勁裝男子。
手裡都沒拿槍。
從他們走來的腳步聲中江天媛可以判斷得出,若赤手空拳這八個人一起上都不會是她的對手。
但這八個人只是圍住了她,沒有動手的意思。
所以江天媛也沒把槍拿出來,只警惕注意著他們,平平靜靜地道:“給你們三十秒,不說清楚我就動手了。”
一人道:“沈子韋在我們手上。”
一人道:“我們爺請你過府一敘。”
一人道:“五更前請不到你就槍決沈子韋。”
江天媛臉上一直沒有絲毫波瀾,聽完,只道:“我憑什麼信你們?”
一人向她丟擲一物,江天媛揚手接住。
子韋的指環。
“好,我跟你們走。”
一人道:“恐怕需要得罪一下。”
“可以。”
一人上前卸了江天媛的槍,一人把一針透明液體自江天媛頸部打了進去。
針剛拔出,江天媛立即軟軟地倒了下去。
江天媛被八人抬進了停在巷中的一輛馬車裡。
策馬,馬車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街巷寂靜如初。
翌日一早,子瀟的車停在了督軍府門口。
昨天江天媛從沈家出來前對子瀟說,如果她徹夜未歸,就讓子瀟一早去督軍府接她。
子瀟等了一夜仍不見人,便依約來督軍府要人。
江淮剛到靶場,一匣子彈尚未打完。
“怎麼這麼早找天媛啊?”
江淮把第一匣子彈打空,不急不慢地看向立在一側的子瀟。
子瀟微頷首,道:“伯父見諒,我昨晚與天媛約好了,今天一早來接她與幾個舊時同窗在沈府小聚。”
江淮笑道:“這樣說起來,你和天媛還真有些像梁山伯和祝英臺了啊。”
子瀟一怔,旋即笑道:“伯父說笑了。若不是伯父開明,我與天媛也不會在學堂裡相識了。”
江淮擺擺手,“不是我開明,是我管不了。”
說著江淮對近旁的一個衛兵吩咐了兩句,衛兵退下,他又端起重新裝滿子彈的槍。
子瀟有意退後了一步,江淮卻像獲得了提醒,騰出隻手指了指擱在一旁的另一支步槍,“別在這兒乾站著。”
子瀟沒動,在原地頷首道:“晚輩是生意人,為討吉利年中不宜動兵刃,還請伯父見諒。”
江淮只是一笑,再次端穩了槍,不疾不徐地打空第二匣子彈。
江淮還沒放下槍,剛才退下的衛兵面色慌張地跑了過來,附在江淮耳邊低語了兩句,江淮的臉色立時陰沉了下來。
子瀟假作沒注意到江淮臉色的變化,把目光停留在遠處的靶上。
“子瀟,”好一陣,江淮才道,“天媛說的是讓你來這裡接她?”
子瀟看向江淮,微微詫異,“是,伯父。”
江淮沉著臉色道:“她昨晚還在,這會兒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子瀟一怔,“天媛不在府上?”
江淮放下槍,再抬起頭來臉色又恢復到平靜,“這丫頭可能是起得早了在家裡待不住,自己去沈家找你了吧。你且回府上看看,我要是一會兒見到天媛就讓她去找你。”
江淮這樣說,子瀟心裡大致有了數,便道:“打擾伯父了,子瀟告退。”
子瀟剛走出靶場範圍,江淮臉色陰沉地對衛兵道:“去告訴周致城,讓他帶隊全城搜捕林莫然,抓不到人就別活著回來見我!”
“是。”
☆、破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