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脫下風衣,挽起上衣袖子,慢慢走到床邊,輕輕掀開了白單。
對靈玉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大興錢莊門前處變不驚的溫婉女子身上,再見,竟是看到她冰冷的屍體了。
一個像玉一樣的女子,即便是現在衣衫不整,滿身傷痕,還是讓人覺得她是無瑕的。
江天媛沒少見過屍體,可見到這具屍體,江天媛覺得心疼得令她窒息。
起初她就不信子瀟會和這個女人做出苟且之事,那時是因為她覺得子瀟絕對不會看得上這些被封建規矩框著長大的女人。
現在看到靈玉,她更加堅信這兩人是被冤枉的了。
這個女人應該是聖潔的。
江天媛從樓上下來時,子瀟就在廳中站著,趙行在子瀟身邊不遠處垂首恭立。
走近兩人,江天媛看著子瀟,沉聲道:“她□出血,全身到處是瘀傷,看得出來是被□致死的。”
江天媛看得出子瀟緊緊咬著牙關才壓制住滿腔怒火,而子瀟臉上還是暗夜一般的沉靜。沉默良久,子瀟深深撥出一口氣,吩咐趙行道:“你先回府報喪,然後繼續盯著林公館,無論如何要保護小姐的安全。”
“是。”趙行向兩人頷首拜別,轉身很快消失在夜色裡。
“子瀟”江天媛剛想說些什麼,子瀟揚手打斷了她的話,一如既往地霸道地看她一眼,道:“樓上空屋子多得是,愛睡哪兒就睡哪兒。我快煩死了,沒空搭理你,別打擾我睡覺。”
說罷,子瀟沉沉穩穩地走上了樓去。
那幾句話,那種目光,那個背影,強硬,霸道,不耐煩,江天媛絲毫看不出任何傷心難過的痕跡。
或者,他也看多了生死,這女人的死對他而言真的只是件煩心事吧。
情緒激動過了,罵過了,也就那麼過去了吧。
畢竟他是沈子瀟。
江天媛上樓找到自己上次在墓園住的那間屋子,這間屋子旁邊的房間亮著燈光,應該是子瀟在裡面了。
江天媛挑亮了燈,想找點熱水洗漱一下,卻發現屋裡任何一個容器裡都沒有水。想起子瀟是受罰才來的墓園,應該是沒有帶傭人的,江天媛便自己下樓到廚房去燒水。
廚房是一間緊貼著竹樓的磚房,只是外面用竹子襯著,看起來還是竹樓的模樣。廚房裡佈置很簡單,柴草倒是很充足,江天媛把火燒旺,從廚房門外水井裡汲了壺水放到小爐上燒著。
一壺水燒好,江天媛換了一壺放到爐上,拎著燒好的水走上樓去。
剛想推開自己房門,看到隔壁房間的燈光,想起子瀟那裡應該也沒有水,就扣響了子瀟的房門。
沒有回應。
門虛掩著,子瀟應該是還沒有睡,江天媛推門進去,卻發現子瀟不在房裡。
燒壺水的工夫,他能跑到哪兒去?
江天媛疑惑間感到一陣寒意拂過臉頰,轉頭看過去,這樣的寒夜屋裡的窗戶竟是開敞的。
透過大開的窗戶,藉著湖面上的粼粼月影,江天媛看到湖面上浮著一葉小船。
船頭坐著個人,離得太遠看不真切,但那輪廓無疑是子瀟的。
置身暗夜中的水天之間,無論貧富強弱,一個人都會被無邊的寂寥蒼涼吞噬掉。
一支菸夾在他的手上,閃著明明昧昧的火光。
那些強硬霸道果然是他強裝出來的。
江天媛並不想去打擾他,只是把子瀟桌上的茶壺裡滿上了熱水,就回到自己房裡,拿熱水洗了臉,喝了杯熱茶,感覺整個身子都暖過來了,才拎著空水壺回到廚房。待另一壺水燒好,江天媛把水拎回房,便準備睡覺了。
脫下風衣,解開發髻,江天媛在熄滅燈火前開啟窗子向外看了一眼,子瀟還在船頭,還在抽菸。
合上窗子,江天媛熄燈睡覺了。
初冬寒夜,把子瀟一個人扔到湖面孤舟上吹冷風,江天媛不是毫不在乎,只是比起擔心,她更尊重他的驕傲。
☆、清醒
第七十九節·清醒
這個季節的竹樓果然像子瀟說的那樣,陰冷得不像人住的地方。江天媛睡了一會兒就被凍醒了,拿出懷錶看了一眼,不到四點。
披衣起床,江天媛開啟窗子,看到子瀟竟還在船上,手中仍夾著煙。
江天媛本以為他在船上坐會兒清醒下頭腦就回來了,沒想到他竟沒有回來的意思。
在那個被夜色和山水映得無限蒼涼的身影裡,江天媛像是看到了一種無法消受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