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本想著定親便定親,反正離長大還有那麼長時間。中間的變數還不定呢。
哪料,顧叔竟早早便把那孩子送了來,命曰速速成婚,美其名曰感情要從小培養起。
我由著攝政王大舅抱起,出了去。
因著我懶惰的性子,再加上皇后根本還是一個奶娃娃,因此,本該儀式繁雜的婚禮,終在皇后蹬著小腿的啼哭中匆匆結束。
禮成,便是龍轍鳳攆遊車京都,舉國同慶。
龍轍中,我斜躺著,接受這道旁上人們的注目禮。他們概是好奇我這個小皇帝吧。
突的,我感覺到了一抹熟悉的溫柔視線,過去五年內,這抹視線總會盤旋在睡著覺的我的頭頂,我永遠不會忘記、也不會認錯這個感覺。
睜眼,翻身,便朝向了目光出望去。
人群深處,一個素衣的女子,掛著淡淡的笑意,雖不顯眼,可我卻是一眼認出來了——那便是我最愛的孃親啊。爹爹一身白衣,負手立在孃親身邊。另一邊,赫連愛閒那廝正扯著嘴對我遙遙做著鬼臉。
“呯”一聲,我立時坐了起來,撞到了龍轍後頭的靠背都不自知。倒是驚得一旁的小豆子再次以為我中了邪。
我張了張嘴,最終沒叫出聲來。只能眼睜睜看著龍轍經過孃親、然後錯過。
我握了握拳,按捺下去找孃親的衝動,慢慢躺倒了下來。我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既然決定留下來當這個帝王,自然不能為孃親惹去麻煩。
我願為帝一世,換得孃親逍遙人生。
只要孃親能這般看著,我便足矣。
昭明殿中,我與小皇后齊頭橫躺在了喜床上。
想起喜娘臨行前的吉語——恭祝陛下與娘娘早生貴子——我便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聽聽!這是對一個六歲的孩子與一個兩歲的稚兒該說的話麼?
我不舒服得翻了個身,這床褥底下的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實在是挌得令人極其不舒坦。
此時,正對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清澈得如同山泉,叫人頓時起保護慾望,竟叫我一下子看愣了。
半響,才反應過來,這便是我的小皇后鳳羽了,這樣看來,倒還算賞心悅目了。
可是,視線往下移的一瞬間,我立時就不這麼想了。
這小丫頭片子,居然還流著噁心的哈喇子,並且一臉便秘樣得望著我。
我心裡立時就給我的小新娘作了評價,只那雙眼睛比較耐看吧。
小玩意扭著身體,小手扯著我的衣角,極其難受的樣子,嘴裡“噓噓噓噓”一通亂叫,我根本不明白她要說什麼。
向來,我都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從未見過比我更小的孩子撒嬌。此時,看到那蓮藕似的六節狀小胳膊,我的父性光輝瞬間照耀了開來。
我想,估計她是被床褥下面的小東西挌得慌吧。
我難得好心得起身,伸手便挪開小玩意身下的棗類乾果,希望還能還她一片舒適之床。
畢竟是顧叔的女兒、我以後的妻子,我自然要好好照顧。即使我當時並不能理解男女之情,但道理我還是懂的。
可只一秒鐘的功夫,我便後悔了——為了平生第一次的如此勤快、大發善心、多管閒事,我深深的追悔之中。
不要問我為什麼。
若是在你將手掌伸到被單下頭的那瞬間,上頭的人居然尿了。你還能保持怎樣的紳士風度?
望著上頭那丫頭的一張便秘臉終於舒展了開來,我的嘴角卻是不停得抽搐了。
尿水透過絲質床單,浸溼了我的手。
我瞬間無語,這丫頭都兩歲了,居然還尿床!想當年我與赫連愛七兩歲之時,那可是什麼都能自理啦!
正當此際,這丫頭突然極其滿足得叫喚了一聲,令我想起了被赫連愛七帶走的那兩隻大犬狼排洩後的舒暢神情。立時,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果然,只聽“咕咚”一聲響,我只覺得手上一陣沉甸甸、熱乎乎。
冷汗噌噌,不用看,我便能猜著這丫頭又“誕生”了什麼樣的好東西。現在的我,真真是連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迅速縮回手來,騷臭味早在殿內瀰漫了開來。
“小姬!”小玩意抱住我的胳膊,如是叫道。
我嘴角抽搐得厲害。到底是誰告訴她這個名字的?看來得好好教育一下這小小女子何為夫綱、何為帝威了。
可望著床上那隻咧著嘴媚著眸對我笑得那般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