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呢,我這次是隨家父進京的,因這一路走的也不用太急,就跟家父商量一下,在福州住些日子,遊山玩水一番。”
郭文鶯微笑聽著,卻也沒把她的話當真,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憑几句就想糊弄她嗎?先不提他們來福州做什麼,就單單瀘州到京城走福州並不順路這一點,就知道他們這一趟未必簡單了。
看來她今日不來參加這個詩會,還不知道緣月郡主出現在福州了。一個小女子,目標又不大,根本不值得她留心的,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小女子,未必就擔不了大角色呢。
她假裝親熱的拉住緣月郡主的手,一臉驚訝道:“哎呦,緣月妹妹,這麼說老王爺也在福州了?”
緣月郡主掙了幾下沒掙開,只覺她的手握的極緊,就好像鐵鉗子一樣,那種壓迫之感讓她根本喘不過氣來。
她強壓著心裡的懼意,吶吶道:“我,我父王並未來福州,他,他進京去了。”
聽她這麼說,郭文鶯這才放開她的手,她自然知道東靜王沒來福州,否則以她在東南的勢力怎麼可能察覺不到,若連這個都不知道,那她這總督可算是白當了。
她不再看緣月郡主,再轉過頭時,忽然被李夫人身後的一個女人給吸引了。
那個女人大約五十上下,論相貌簡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扔到人群裡劃拉一下,便是挑揀一個時辰都未必挑的出來。這裡的人第一眼都沒看出有這個人,怕也是此人的辨識度極低了。
可若你認真再看第二眼,第三眼,第四眼,等再仔細看過之後,你就會發覺,此人絕對不同。第一是她的氣質,一種迥異於平常女子的氣質,大氣、凜然、平靜、從容,這種氣質一般在閨閣婦人身上很少見,這種氣質很眼熟,像極了。。。。。。對,像極了她,只有她這樣經歷過大事的人身上才會有這種氣質。而顯然這位夫人,絕對是個有故事,且不一般的婦人。
郭文鶯最會看人,能叫她看了一眼還想再看第二眼的人不多,女人尤其少,眼前這個,怕是身份也不會低吧。
她一向不怕多事,既然不認識,那就索性過去認識認識。她直接走過去,對著人家微笑,“在下郭文鶯,不知這位夫人尊姓?”
那夫人對她微微一禮,“見過總督大人。小婦人不敢攀高,小婦人夫家姓張。”
這倒是她來了半天,第一個撥出她官位的人就是她了。
郭文鶯挑眉,“姓張?哪個張?弓長張,還是立早章?”
這話甚是無禮,那夫人卻半點不氣,只笑道:“大人玩笑了,是弓長張。”
郭文鶯心中暗自懊惱,糟糕,自己一直都猜錯了,以為剛才打牌的那個張夫人是張家的主事宗婦,看來眼前這個才更有可能是吧?
那個張夫人一臉的虛榮,一身的金燦,恨不得把所有的榮華都穿戴出來,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主持得了號稱東南第一富的張家?
當年江太平坐鎮東南的時候,尚要對張家拉攏,引為上賓,足可見張家的勢力龐雜,體量龐大了。而越是這樣的根基深厚的,就越怕別人動他們的命根子,想必為了保住根基,也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吧。
她和張夫人對視幾眼,兩人臉上都含著笑,都是一副沉靜自如的樣子,這倒讓郭文鶯隱隱有幾分佩服了。她是行伍出身,自身帶煞氣,能和她對視幾眼的人實在不多了。
這會兒李夫人走了過來,一張臉上滿滿的笑,“喲,我剛要給兩位介紹,兩位倒先認識了,這可省了我一番口舌了。”
張夫人微笑,“你也不用省事,怎的請了這麼一位大人物來,也不跟咱們說呢?總督大人親自駕臨,該闔府上下齊迎,偏你瞞的死死的,真是該死。”
李夫人自打了一下嘴,“都怪我,忙著府裡的事,又忙著迎接緣月郡主,倒把這事給忘了,一會兒酒席宴上,我自罰三杯就是了。”
“好,罰你的酒。”
兩人笑鬧著,一副頗為熟稔的樣子,郭文鶯眼睛眯了眯,很覺今天這出戏唱的有點意思。
張家主事夫人,緣月郡主,兩淮鹽運使夫人,這三人同時出現,可未免太巧了點吧?看來自己也得加緊唱一齣戲了,若是叫人看輕了,以為她好糊弄,那可就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她早就發過誓,在松江受過的罪,絕對會一分都不剩的都還回去,而這一回就當討點小利息吧。對整個東南官場開戰的第一步,怎麼能走得太軟呢?
這會兒已近午時,李夫人在水榭備了酒席,那上面搭著戲臺,可以吃酒聽戲,也是別有一番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