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擺在遠處,顯然自從她離宮之後,這裡就沒人用過。
她微微皺眉,“怎麼是到這裡來了?”
那女官笑道:“小姐定然覺得這裡很熟悉了,宮裡閒著的宮室不多,也就這裡偏僻沒人,小姐先把衣服脫了,有燙傷藥可以給小姐塗抹。”
她說著掀起一間內室的幔帳讓她進去,大冬天的衣服溼了確實很難受,尤其走了這一道,前襟都有些結了冰碴子,冰涼的觸感碰著燙傷處,更覺火辣辣的疼。
她把衣服脫下來扔在一邊,連肚兜也拿下來。低頭一看,兩個軟綿中間往下好大一片地方都紅了,就連大腿內側也是,用手一觸便有些微疼。還好傷的也不是太厲害,沒把皮燙掉了,真是她的幸運了。
溼衣服已經不能再穿了,那女官隔著幔帳讓她把溼衣服遞出去,說拿去洗洗,等出宮之時就能換上了。郭文鶯遞了溼衣服,那女官就抱著出去,說去給她乾淨衣服,還有燙傷藥去。
郭文鶯不疑有他,裹著皮裘坐在一邊,等著那女官回來。可是左等也不來,又等也不來,都小半個時辰了,也不見人影。
她心中一驚,莫不是那女官故意騙她,把她騙到這偏僻的霜雲殿來,是想幹什麼?
這也怪她,因是對這裡太過熟悉,就放鬆了警惕,現在可如何是好?
擁著狐裘跑到殿門,卻發現殿門已經從外面鎖死了,內室裡窗戶也都是封死的,根本推不開。就算推開了,她這個赤身露體的樣子,又怎麼可能出得去?
第四百二十五章 貫耳
郭文鶯的大名,便是沒人介紹也早就如雷貫耳了,前些時日鬧鬧哄哄的金殿撞柱事件,早被傳的街頭巷尾人人盡知,審她的案子連三法司都動用了,三堂會審,這在南齊朝廷都是極為少有的。聽說南齊立朝以來,只有三個人被三堂會審,又在金殿殿審過,第一個就是前朝大太監杜新宇,有名的杜公公,此人作惡多端,惑亂宮闈,最終被五馬分屍了。第二個就是景帝在世時的朝廷第一反賊董大海,此人先後任太子太傅,內閣左相,幾乎顛覆了南齊朝廷,稱作第一反賊一點也不為過。
然後第三就是郭文鶯了,她之所以能與杜公公和董大海同等待遇,不是她作惡多少,主要是因為她是女人,南齊立朝以來第一個任職過三品大員的女人,或者從前朝也沒見有哪個女人做過官,而能有她官做得大的更是絕無僅有。就這一點,已經足夠駭然,也足夠讓天下人記住她的名字了。
京中關於她的傳聞多如牛毛,還是多個版本的,不過那都是之前的,後來聽聞她沒死成,被皇上發配保定府,可又不知怎麼的拜了於閣老於鳳陽為師,這會兒搖身一變,又從囚犯成了貴族小姐,大搖大擺的又出來了?
對於郭文鶯女扮男裝打仗做官的事,京中貴夫人們褒貶不一,有說她不知所謂的,也有贊她為女人爭氣的,不過不管怎樣,她的名聲之響亮,絕對是京城女人之最。所以這些貴夫人雖心裡不待見她,但面上還是和氣的招呼著,頗有幾分長輩的親熱姿態。
不過那些年輕的公主小姐們就沒那麼和善了,一個常年扮成男人的粗人,跟幫大老爺們廝混也就罷了,可她居然還長得這般標緻,穿著也勝她們一籌,真是越看越不舒服。她們心中不忿,不免對著她指指點點,說話也不免酸不溜丟的。
郭文鶯對這些貴女視而不見,只當她們是嫉妒了,等國公夫人去跟大長公主見禮時,便一個人走到偏僻處,靜等著後宮傳見。
她剛站定,就見楚唐的夫人,那位方大奶奶向這邊走來,她看見郭文鶯只微微點了點頭,並沒多生疏,卻也沒過來親熱攀談。
郭文鶯回了一禮,心裡頗覺不是滋味兒,從前方大奶奶對她百般親熱,真是拿她當自家人看的。或者也因為方雲棠的事,對她有了個隔閡,再不肯像從前一般相待了吧。
說起來這也怪她,是她先行悔婚,又間接害了方家,若沒有她和方雲棠的關係,或者皇上那時下手也不會那麼重,非要毀了方家的根基了?
郭婉雲與幾個貴女見了禮,轉頭見她神色有些不對,過來詢問,“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郭文鶯微微搖搖頭,正要開口,突然聽到鐘聲響起來。
這是外命婦入宮的鐘聲,散在一邊交頭接耳的眾女眷們立刻打起精神,按品級分兩排站好,隨著宮人呼喝緩緩穿過蒼震門向前走去。
昭陽宮中,江太后已經升堂入座後,第一撥是由公主朝見。大長公主走在最前面,隨後是長平公主,緊接著眾位公主才魚貫而入,向太后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