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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作為他不是兒子勝似兒子的我,總要替那瘋子父親收拾一下爛攤子。”

他笑得苦澀,韓臻陪他往山下走,“從沒聽你提過他。”

“提什麼?提他怎麼折磨我,還是提他讓我如何操心?清醒時是極好的師父,發瘋起來就六親不認,有時候一聲不吭自己就下山去了,讓我們好一頓找。”

韓臻皺眉,他腦中閃過顧良青在藥王谷賜藥與他時的樣子,“顧盟主看起來,毫無痴狂之相……”

慕渠笑哼一聲,抬腳邁過一個冰窟窿:“若能讓別人看出痴狂之相,就不是他了。”

兩人一路低聲笑談,慕渠看起來對顧良青之死毫無意外,到了山腳,慕渠看到前來迎接的弟子,轉身朝韓臻告別。

“還打算找多久?”他問。

韓臻低下頭,“總是要找的,師兄還在等我。”

又是師兄啊。慕渠站在山下,仰視著韓臻一雙眼睛,那人腳踏白雪,立於山間,似乎永遠固守在他心中世界,再不容他人踏入半步。

“好。”慕渠點頭,說。

*

34、歸山 。。。

韓臻辭別慕渠,回到山上。

距離從藥王谷出來,已經過了半年之久。師父現在在做什麼,師兄怎麼樣了,韓臻都一無所知。

包袱裡放著那四味珍藥,每一味拿出來都價值連城,韓臻好好收著,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

“我在江湖中游蕩數年,這糟糕的病症無人見過,更無人可醫。曾有人賜我一方,說是能治此病,可那方上的六味藥物,每一味都荒誕至極,窮盡我一生想必也無法得到……”

……

在深山荒廢數月,韓臻終於背起包裹,打算下山回去中原。

他定是尋錯了方向,只是天下之大,真正的方向在何處?

韓臻不知道,沒人能告訴他,他也不知該去問誰。

初春二月,藥王谷。

韓臻牽著一匹老馬,走在晉都市集,居然還有人認得他。

他已經聽聞,如今藥王谷被光霽盟弟子把守,不許任何人進入。朱大人曾親自帶隊上山,也被人趕了回來。

沒人見過師父身影,沒人知道山裡究竟發生了什麼。韓臻將馬拴在山下徒步上山,行進到半山腰中,果然見山路上有不少身著白色長衫的光霽盟弟子持劍守在路旁。

慕渠的長衫是金色,他們是白色。韓臻不知其中緣由,也無心去問。他另走小路,飛簷而上,在那守門人耳旁風一般輕輕略過。

山谷還是韓臻走時的那副光景。只是屋簷上不知何時有細草生根發芽,韓臻循著劍門那條階梯向上走,遙遙山谷寥無人聲,劍門大堂大門緊鎖,階梯上放了封信,經過風吹日山雨淋,上面字跡已識別不清。韓臻愣了愣,他收了信,從大堂一側走向後山想從後門進入,結果沒走兩步,視線中忽然出現兩座墳冢,立在劍門大堂後門一側的蘭草叢中,其中一座的竹碑已經倒下,另一座卻還立著,上書九個大字。

藥王谷逆徒方竹之墓。

韓臻手裡的包裹頓時掉在地上,他撲通一聲跪在墓前,瞪大的雙眼裡滿是血絲,半晌,他似想起了什麼,靜靜轉身去看身後那座。

他覺得自己是看錯了。

群山之間,只有飛鳥鳴啼不絕,韓臻瘋狂地挖著那寸墓冢,他滿身泥土,雙手血跡斑斑,眼睛死死盯著那墓地,他說不出話,只有喘息聲愈加粗重。

墓底一個兩寸餘長的盒子,開啟來,裡面只放了一件潔淨的藍色布衫。

韓臻顫抖著雙手,將那長衫拿出來,才識別出那是一件劍門弟子長衫,披在身上,短短的,還是少年的尺寸。

夜半時分,韓臻躺在兩座空墳之間,他用手慢慢擦著那佛珠上的泥土,隱忍的眼淚剋制不住地向下流淌。

師父和二師兄……當真欺人太甚……怎與他開這般玩笑……

藥王谷最後,還是隻剩了韓臻

34、歸山 。。。

一人。

他生在這,長在這,根在這,若是死,也當與師父師兄一起。

韓臻握著佛珠和那衣衫收進包裹,在夜色中走下劍門,朝蘭園的方向而去。

遙遠苗疆,麓公山上。

梁祿躺在塌上,嘴角不住地嘔出藥液,懷胎時明明應遠離藥物,可梁祿這副身體,一旦離了藥便是一個死字。

他臉色已經白得發青,面板凹陷下去,像一幅森森白骨。只有小腹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