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以為朕什麼都不知道嗎?還是說,你們覺得朕是如此好戲弄的?又或是說,能戲弄朕,是那麼值得你們值得自豪高興的?”
楊慎的臉色已經轉為灰敗,身子猛地打了個激靈,這話,顯然是意有所指,再結合陛下方才的行為舉止,這令楊慎心裡更加惶恐和不安。
錯了?可自己的錯在哪裡呢?楊慎還是有些想不明白,實際上,他是真的不知自己到底觸犯了什麼禁忌。
可他越是努力去想,卻怎樣都無法明白。
這便令他越加瑟瑟作抖起來。
朱厚照突然厲聲斥道:“楊愛卿,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楊慎的腦子懵了,是啊,還有什麼話說?
他幾乎要哭出來,因為他真的無話可說,他根本不知陛下要自己說什麼,他就算想要辯解,也不知道自己應當解釋什麼事。
“哈……”朱厚照又大笑起來,道:“你當然無話可說,你清貴得很,你是咱們大明的楷模嘛,還是朕親自硃批的,你當然不會有錯,就算有錯,那也該當是朕的錯,是不是?方才……朕不過是玩笑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你看,今日朕又鬧了一個笑話,說起來,朕慚愧得很啊,總是犯錯,倒是有勞了你了。”(未完待續。)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立殺無赦
朱厚照說只是鬧個笑話,話裡甚至似是在責備自己,可是在這大殿裡的每一個人,都深刻地知道,這並不是笑話而已,而且這話裡更是意有所指。
但是他們又不免感到有些慶幸,總算還沒有到了見血的地步,在這大殿外頭,還有許多殺氣騰騰的人影呢。
朱厚照這樣無端端地發了脾氣,偏偏這脾氣,誰也不知從何而來。
就在所有人都驚恐不已的時候。
朱厚照的臉上掠過了一絲落寞,若是有人用心去感受他眼中的幽深,甚至能看出那麼點孤寂,或許是因為洞悉了太多東西,或許是因為已經漸漸成長,終於見到了太多血淋淋的事實……
此時,他突然道:“今日的廷議,就到此為止吧,諸卿各自退下。”
滿朝文武在戰戰兢兢中看了看高高在上的朱厚照,又互相間面面相覷,最後則是李東陽當機立斷道:“臣等告退。”
諸人只好紛紛拜倒道:“臣等告退。”
朱厚照的面色顯得有些蒼白,他的目視越過了群臣,落在了葉春秋的身上,道:“春秋,你留下。”
而後,朱厚照的眼睛略略掃過了那覺得慶幸和後怕的楊慎,只見楊慎忙不迭地起身,匆匆地隨著人流退出去。
朱厚照依舊凝立不動,待所有人統統退下,外頭的禁衛則分開一條道來,等眾臣們紛紛走了,卻沒有一鬨而散,依舊個個弓著身,緊張地候命著。
劉瑾快步入殿,佝僂著身,站在了朱厚照的一旁,葉春秋則佇立在殿中,不發一言地看著朱厚照。
朱厚照的眼眸微微眯著,盯著這殿中彩繪的樑柱和勾欄,過了半響,突然道:“朕有時候在想……”
他的語速很慢,劉瑾和葉春秋則是一絲不苟地聽著。
朱厚照繼續道:“有時候在想,先帝是多麼的不容易啊,在這個世上,這樣多的投機取巧,這樣多的男盜女娼之徒,可是呢,他總是不會生氣,面對任何人,他都是極有耐心的,他以前總是告訴朕,要善意地對待別人,人都會有過失,怎麼能因為別人的過失而抹殺別人的一切呢?告誡朕,要嚴於律己,寬以待人,這才是聖君之道。”
朱厚照越是說著,越是顯得失魂落魄,接著苦笑搖頭道:“朕其實也想像他這樣,做一個這樣的人,朕從懂事起,他便是朕的楷模,他給了朕身體髮膚,還給了朕這個江山,更是身體力行,諄諄教誨了朕。”
說到了這裡,朱厚照閉上了眼睛,露出了痛苦的樣子,又道:“可是朕做不到嚴以律己,那就只能盡力地去寬以待人,這些……朕本來以為自己是可以做到的,可直到今日,朕才明白,先帝是何其的聖明,因為他總能為別人去考慮,總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先帝糊塗嗎?他不糊塗,他對許多事,可謂是洞若燭火,可是他在裝糊塗,他總是那樣的寬厚,而朕……卻是想要糊塗而不可得。”
就在這個時候,朱厚照的臉上突然掠過了一絲獰色,道:“朕再不能視而不見,再不能糊塗了。楊慎,他一個貪官墨吏,是誰讓他成為天下官員的楷模的?是誰舉薦他的?是誰一致認同的?是誰?”
朱厚照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劉瑾的身上,冷冷地道:“劉瑾,你來說,朕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