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上性命。然而,他一次次地贏,贏得驚險刺激,贏得盆滿缽圓。
所以,聽完程名振的整個計劃,他於震驚過後,心中更多的是興奮。程名振推薦的玩法可比他先前的那些玩法過癮多了。如果將他前幾次賭博比做擲色子壓大小,程名振制定的進一步方案簡直就是雙陸、天九、甚至黑白子,不到最後一步很難看到輸贏。
“賭,咱們要贏就贏一把大的!”當程名振的進一步方案被張金稱親口介紹給幾個核心寨主的時候,大夥的表現幾乎和張金稱聽到這個方案時一模一樣。新的方案雖然比大夥先前商定的那一個更危險,但其背後所收穫,卻讓看到者無不兩眼通紅。大夥本來都是一無所有,輸光了不過還是一無所有。瓦片不怕跟玉碰,縱使碰得粉身碎骨,那玉上掉下來的渣渣,也夠重新再買幾車碎磚爛瓦的。
在幾個寨主的協力支援下,張家軍四面出擊。一個月內,將滏山臨近的縣城、堡寨逐個梳理了個遍。兵臨城下勒索錢糧,綁架肉票收取贖金,有幾次甚至殺到了魏郡治所安陽城下,把四門堵得嚴嚴實實,直到看見援軍的旗號不慌不忙地揚長而去。
看到賊軍的氣焰如此囂張,右武侯將軍馮孝慈帶兵緊追不捨。人數上佔據絕對優勢的張家軍在恆水河北岸以逸待勞,半渡而擊。卻無奈府兵訓練有素,裝備精良。雙方廝殺兩個多時辰,張家軍戰敗,丟下兩千多具屍體落荒而走。而馮孝慈麾下的府兵傷亡不足三百,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隨即,匪首郝老刀領兵前來報復,雙方在漳水河南岸又大打出手。憑藉個人勇武,郝老刀陣斬隋將三人,奪旗五面,最終卻因為臨敵指揮能力與馮孝慈相差太遠,不得不率部放棄漳水南岸所有土地,退往滏陽縣附近休整。
四天後,恢復過精力來的官軍強渡漳水,一日連破張家軍四壘。漳水河全線失手,郝老刀抵擋不住,帶領殘兵敗將退往滏山大寨。
馮孝慈進駐滏陽縣,以通敵罪將滏陽縣令楊儀、縣丞余子明以及一干兵曹、捕快等盡數誅殺。然後揮師臨水,在距離滏山十里的平原安營紮寨,與張金稱的主寨遙遙相對,
“你去告訴張金稱,老夫來了。無論他想幹什麼,老夫奉陪到底!”將臨水縣令楊文鼎責打了二十脊杖後,馮孝慈將戰書摔在他的臉上,怒氣衝衝地命令。
“將軍,將軍大人,卑職,卑職冤枉!卑職實在冤枉啊!”楊文鼎匍匐在地,不敢接令,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哀告。
“既然吃了我大隋的俸祿,就該有殉社稷的自覺。賊軍從滏山一直打到了安陽,你臨水縣與張金稱的老營近在咫尺,卻沒受到任何攻擊。老夫說你沒通敵,這天下有人會信麼?”馮孝慈冷冷地揮了揮手,命人將楊文鼎架起來,丟出中軍。“如果張金稱殺了你,老夫立刻向朝廷上本,要朝廷下旨表你之忠。如果你敢半路逃走,哼哼,老夫已經殺光了滏陽縣所有官吏,不在乎將臨水縣的官吏也清理一遍!”
“將軍大人……。”楊文鼎的哀告聲噶然而止。張金稱雖然不講理,好歹收了“保安費”後就真的沒有攻打臨水縣城。而馮孝慈老將軍比張金稱更不講理,他甚至連討價還價的餘地都不給,一上來就把人往死裡逼。
明晃晃的橫刀面前,任何狡辯都顯得蒼白。除了硬著頭皮去賊營下書外,楊文鼎幾乎沒有其他選擇。好在最近張金稱脾氣不錯,接到戰書後,也沒難為下書之人。先是好吃好喝招待了一番,然後將一封“親筆書寫”的回信塞給楊文鼎,讓其轉交給馮孝慈將軍。
“大,大當家……”一想到回去後還要面對馮孝慈那張閻王臉,楊文鼎的眼淚立刻湧了滿臉。“大當家開恩,容在下在山上先躲幾天。您把在下關起來吧,在下願意做您的俘虜!不,請准許在下當您的肉票。肉票!在下乃滎陽楊家之後,您抓了在下,日後肯定有大筆贖金拿!”
天吶,還有主動想當肉票的?眾寨主們被驚得大眼瞪小眼。張金稱卻絲毫不肯考慮對方的要求,從腰間拔出尖刀,奮力向桌子上一插,“你把老子當什麼人了?老子既然收了你的保安費,自然不能再搶你綁你。吃完了飯趕快給老子滾,倘若賴著不走,老子就拿你當下酒菜!”
“大,大,大大……”想到張金稱的特殊嗜好,楊文鼎嚇得連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了。抄起張金稱給的信,連連作揖,“在,在下,在下這,這就走!”
“快滾,快滾!”張金稱用力揮揮手,命令侍衛們將楊文鼎和他的隨從從酒桌旁叉起來,丟出山寨。
賭局已經開始了,這是第一次下注,雙方斗的便是一個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