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攸不過是大臣之子,身上的進士出身還是天子恩賞的,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越級拔擢,如今既然還要拜宣和殿學士!對於大多數寒門出身的官員來說,這不啻是莫大的笑話,不過他們人微言輕,兼且一群朝廷大員都保持了沉默,此事在一片議論中就這麼定了。
鄭居中當日本想反對。卻得了阮大猷暗示。最後只得眼睜睜看著此事成為定局。然而,他在心中卻不忿至極,在公事之餘。未免又跑到大相國寺向智光訴苦。
“蔡攸身上有什麼功勞,不過是一個半吊子罷了,居然也能做學士!”鄭居中自忖乃是進士出身,因此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分外有底氣,繼而又憤憤罵了一句不學無術←畢竟屬於驟貴之人,不似那些同僚能夠做到城府深沉喜怒不形於色,此時當著智光這位老友的面更是原形畢露。”你倒是說說,聖上究竟是打地什麼主意?”
智光人雖在方外,心卻在廟堂之上,因此甫一聽到蔡攸拜宣和殿大學士的時候。心中便算計了開來,此時已經隱隱約約有了頭緒。然而,不少事情只能自己領會,若是說穿了反而沒意思,當下他斟酌了片刻,便笑著說出了一番話。
“鄭相公是當局者迷,你細細想想就應當明白了。聖上雖然用著蔡相公和高相公,但是更信任誰一些?為什麼屢次挽留高相公不果,聖上不順勢準了高相公的辭呈?既然想留住高相公。為什麼不將先前的事抹平了?為什麼明知蔡相公確實有擅權之嫌,卻未曾作一丁點表示?最後就是,蔡攸不過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大臣子弟,身上根本沒有多少拿得出來的政績功勳,為什麼將其驟然置之於高位?”
一連幾個問題問得鄭居中眉頭緊鎖,他雖然資歷淺經驗少,但畢竟不是笨蛋,此時一點一點把智光的話嚼碎了品評,頓時心有所悟。再想到高俅雖然遞了辭呈,卻在外頭優哉遊哉過著逍遙日子,頓時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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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曰,不可說,不可說!”智光雙掌合十長長嘆了一聲,隨即笑道,“鄭相公如今是炙手可熱的宰臣,只要置身事外,自然看得清楚。”
有了智光這邊地指點,鄭居中回家之後自然是一掃臉上愁容,讓妻子王氏好生不解。待聽得丈夫說今後不必在命婦中多作走動,她更是摸不著頭腦,忍不住便問了出來:“相公你剛剛上位,如今不趁機籠絡一些人留作班底,這位子如何坐得穩?”
“朝堂中地事情你不懂,此一時彼一時。”鄭居中輕輕鬆鬆地囑咐道,“你只需記住,最近好戲連臺,我們只需作壁上觀就好。”
有人可以作壁上觀看好戲,有人卻做不到,這其中,何執中就是最最頭痛的那一個。不知是誰在蔡京耳邊吹了風,將嘉王趙楷的婚事提上了檯面,而蔡京又在他面前好一陣抱怨,說是這樣地計策為什麼不早些拿出來,讓他好不懊惱。然而,眼看著蔡京準備借這一條讓高俅仕途受阻,他卻覺著蔡攸那一頭同樣是不小的威脅,又不好對蔡京玫,一氣之下竟是染了風寒病倒了。
何執中這一病不要緊,都堂之中登時有些亂了。如今雖然政軍分外,政事堂專管政務,樞密院料理軍情,但是亂七八糟的事情著實不少。平日倒也不覺著什麼,可一旦少了一個人,眾人肩上的擔子立馬重了。現如今政事堂剩餘的三人當中,蔡京一個人算一派,阮大猷仍然代表高俅,鄭居中表面不偏不倚,其實同樣偏向高俅。如此一來,蔡京頓時有一種掣肘重重的感覺。
而這種時候,偏生他的耳根又不得清靜。在蔡攸開府別居之後,蔡絛自然抓緊機會在老爹身邊站穩腳跟,平日更不忘時時刻刻提醒蔡京注意蔡攸的動向,甚至自作主張派人在潘樓街巷蔡府那邊監視。蔡京雖然不滿意這種兄弟閱牆的舉止,最終卻也默許了。然而,出入蔡攸府邸的那些人卻讓他大為警惕。
劉正夫、蔡薿“““還有不少其他地少壯派朝臣,那種門庭若市的景象幾乎和以前的蔡府如出一轍,而且並不乏三品以上的大員。即使是自己的兒子,這樣的勢頭仍舊讓他心中警惕。畢竟,自己兒子的心性他差不多能夠料定一二。蔡攸如今擺出這樣的架勢,自立門戶的意思已經完全顯露了出來〖來想去,蔡京只得命人去叫蔡攸回來一趟,誰知家人去過之後,卻說蔡攸這些時日忙於編撰國學大典,因此無空過來,這一番推托之詞自然讓蔡京氣得七竅生煙,心中連連後悔當日沒有制止那道宣和殿學士地任命。
他原本就年紀大了,何執中病倒原本就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