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開朗,“都是些包含著中藥藥名的聯子。”宋慈邊手不停息地寫,邊說:“畫眉常共生花筆,愛讀頻分刺繡燈……‘畫眉’既是‘畫眉草’,別名繡花草,主治跌打損傷,對聯開始的畫眉又可以影射後面的刺繡之說,‘生花’別名紅花;因為紅花不需要特定的加工炮製,採摘之後揀去雜質曬乾就可入藥,故稱‘生花’,紅花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後面一聯看起來就是讀書與刺繡,實代之夫妻相合。”
蕭洛驚訝,“少爺,你懂得可真多!我還以為你跟著老爺只會什麼驗死驗傷呀,勘察審案呀,沒想到你連這藥醫藥理,歧黃之術也會呀!”
宋慈笑,“父親親授,略懂而已。”
串珠簾子又被掀起,宋慈忙不贏,張口便說:“馬上馬上,我馬上就寫好了!”可覺得不對,抬起頭一看,竟是祝枝山笑容親切地站在身前。
“小舅舅!”
祝枝山笑得滿臉生花,“大侄子辛苦啦!忙了一上午連口水都沒喝吧?”說著就將桌上放久了都涼透了的茶水拿起來,剛要遞給宋慈,卻驚叫:“呀!茶水都涼了!”
宋慈連忙接過,訕笑,“不要緊,涼的照樣可以喝。”
祝枝山臉色微變,“這怎麼行!”
“真的,沒關係的,這大熱天喝涼水也舒服。”說著宋慈就咕嚕嚕全喝了。含著滿口香茗又說:“小舅舅不去迎客來這有什麼事嗎?”
“到處看看。”
祝枝山滿意地看著宋慈寫得滿桌子的紅紙楹聯,拿起其中幾張,欽佩道:“大侄子寫的好呀!大侄子以後是有大出息的人,你的墨寶將來也是會流芳百世的,一心堂留得這些真是大幸會呀!”
宋慈羞愧道:“小舅舅,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你再這麼抬舉誇耀我,我真是愧不敢當,我和二孃借住在一心堂一個多月了,這點綿薄之力不算什麼。”
祝枝山本想再說,可是店中傳來人話,祝枝山又得忙去了,臨走時留下話給宋慈,一心堂正廳處缺少一副字畫,現在沒有時間畫畫,就讓宋慈自己想字寫一副。宋慈問:“多大?”“長十尺寬三尺。”
“哦……”宋慈對著一大幅已經裝裱工整了的宣紙蹙眉思索良久,蕭洛一旁看宋慈,“怎麼,少爺不知道寫什麼呀?”
宋慈深深吸入一口氣,提起一支碩大的毛筆,墨滴如雨墜於天,引筆奮力,如鴻鵠高飛,邈邈翩翩,流蘇懸羽,靡靡綿綿……白紙素淨,一會兒就顯出四個翔風厲水之姿的字——“天地仁德”!
“天地仁德……少爺你為什麼寫著四個字呀?”蕭洛問。
宋慈鬆一口氣,“沒為什麼,只是想寫而已。”接著把字風乾後遞出去給小夥計,宋慈看著蕭洛不解的神情,悠悠說:“我父親在我從小到大掛在嘴邊的話最多的不是別的,而是八個字。”
蕭洛問:“哪八個字?”
“天地仁德,人命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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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清河坊,大街上,車水馬龍。
景仁跟著漫不經心的紫衣男子穿行在人流人海中,紫衣男子饒有興致地觀看著民風市井,也不知是對景仁說,還是自己說,道:“他好像做的還不錯喲……”
景仁先愣了一下,然後會意,低聲說道:“若不是有爺,大宋哪會有今日升平之象。”
紫衣男子瞥了一眼景仁,微微一笑,不語。
清河坊中橫貫流著一條清水河,石橋流水,烏篷輕舟,沿河柳提,綠波輕漾。紫衣男子指著前面一處問道:“那怎麼這麼熱鬧呀?”
景仁一看,回應道:“好像是哪家店鋪開張迎新了。人是挺多的,馬車都過不去……”復尓轉向紫衣男子問道:“爺,還往前走嗎?”
紫衣男子搖著摺扇沉默了一會兒,身邊便是幽幽清水河,綠波中映著男子傲慢倜儻的驚鴻之影。“算了,不往那邊走。”紫衣男子轉身向景仁道:“你可知道京都海棠令?”
“是不是那家酒館,內院裡載滿了海棠樹的,而且買著一種名為海棠釀的好酒的地方?”
紫衣男子一拍摺扇,笑得風華,道:“對,就是那裡!當年我和皇兄常常溜出宮來,就必定要去那裡喝兩杯。”紫衣男子拿摺扇低著堅毅的下巴,擺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可說出的話卻那麼脫線,“好像海棠令的老闆家有個小女兒,生得頗有些姿色,十年前她還不過是幾歲的娃娃,不知十年後會出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