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幹脆,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愣,包括周懷遠,他雖然無數次很想把她藏起來,但卻從未真的想過讓她為了他而收起所有的羽翼,那太自私,也太殘忍了。她明明很愛她從事的職業,為什麼此刻應承得那麼堅定呢?周懷遠忽然感覺胸口有點窒悶,習雲總會出其不意的讓他覺得她給他的愛,沉甸甸的,重到他都承受不住。
周振榮嗯了一聲,不置可否,可週家的其他人都明白了,老爺子這是同意了,頓時四下各人心思翻轉,他們周家,歷來都沒有過家世如此平常的媳婦,習雲的父母雖說如今都在美國,但聽她的口氣,也不是什麼老底子裡的貴族,普普通通的家庭,怎麼配嫁入周家呢?老爺子到底在做什麼打算?這是不是代表周懷遠在他心底的分量還是不夠重的?不然正經媳婦怎麼能定得那麼草率?
他們心裡在轉什麼念頭,周懷遠根本不在意,他現在只擔心聽了他爸剛才那番話,習雲心裡會不會有委屈。於是他坐了一會兒後,很快找藉口帶習雲告辭了,出了門,周懷遠偷偷的覷她的表情,被習雲逮了個正著,她很不給面子的翻了個白眼,“有話就直說。”
“如果,要你嫁給我而放棄現在的工作,你真的心甘情願嗎?”他問得小心翼翼。
習雲有點想笑,她本來也沒有太大的志向,從小家境優越,什麼都有了,就養成了她不會太執著的個性,唯獨他,從來看得見,但卻摸不著,也成了她唯一的執念。但這些,她是絕不會和他說的。
所以她就裝作有點糾結的說:“當然捨不得啦。”
周懷遠聽了想果然,不成想,她立馬接上了下一句:“但什麼都沒你重要,不是麼?”
明明就是半開玩笑的口氣,他怎麼就從中生生讀出了刻骨的認真?
再開口時,周懷遠的聲音稍稍有些沙啞,他輕輕撫著習雲的臉頰道:“你說的,不準忘。”
習雲抬手覆住他的手背,看著他的眼睛,慎重的說:“我自然不會忘,也請你別忘了,無論發生什麼事,我永遠在你背後。”
——只要他還惦念著她,就不會做傻事。
*
這段時間,習雲禁了周懷遠所有的夜生活,並且設立了門禁時間,晚上10點半前回不到家的話,初犯,一星期不準上床,第二次犯,那就兩星期不準上床,第三次的話,四星期,由此類推,成倍著來。
習雲很嚴格的執行懲罰條例,周懷遠犯了兩次就再不敢犯了,每天都規規矩矩的早早歸家,久而久之,被下屬們察覺到,很不留情面的嘲笑他們家妻管嚴。奇怪的是,他嘴上抱怨歸抱怨,心裡竟然還甜甜的,真是沒救了。
有一次周懷遠問習雲,為什麼要設這麼個東西,習雲很是自然的回道:“晚上夜生活豐富的人,有幾個好鳥?我怕你被他們帶壞了,那我豈不是損失慘重?”
“可很多是工作啊。”周懷遠明顯不服。
他的辯解在習雲看來就是挑釁,於是總算給了他一個正眼,“你看我現在是半個老闆,都能自己控制上下班的時間,你的工作室,老大就你一個,有誰真的管得著你?”
“那我還得和朋友聚會啊。”
聽到這裡,習雲垂下了眼簾,他的朋友?她一直懷疑,周懷遠的那些酒肉朋友,到底是不是害他死的助推手也未知,在這種情況下,日子一天天的逼進,她要是還能安心放他和那群人出門,那才是腦袋被門擠了。
周懷遠當然沒錯過習雲一下就沉下來的臉色,笑著揉她的腦袋,“傻!這就當真了?我開玩笑的。”
習雲沒有生氣,她只是突然想到了家長們在教育小孩子時經常會碰到的逆反心理問題,她是不是應該換一種方式,讓他親眼目睹一些表皮之下的真相,那樣才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這個念頭一旦生起,之後幾天就不斷的盤旋在她腦海中,只不過想想容易,實施起來卻無從著手,首先,他的那群朋友她不熟,其次,對他們的懷疑也只是她的猜測,無論從哪方面看,都很難做到引出那些人面具底下真容。
就在這個當口,習雲一次工作需要,碰到了許久未曾見到的餘盈盈,她看起來除了消瘦了點,沒什麼特別大的變化,兩人既然碰面了,就找了個地方坐一坐。她們原本也不熟,寒暄過後,聊著聊著,自然聊到了餘姍姍,說起她姐姐,餘盈盈神色有點黯淡。
“我那時候如果在家看著她的話,她就不會出事了。”
習雲覺得嘴裡很乾澀,“這種事情,大家都想不到的,你千萬別自責,你姐姐知道的話,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