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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一一你在這裡陪夏為春,我去找人。”

陸鵬往遠處跑開了,我小小心心地看著夏為春的臉,伸出手要幫他擦汗,夏為春轉開臉,惱怒地說:“你的手真髒。”我望了望自己的手,因為爬樹已經髒得黑了,只好收回來,輕輕地問:“是不是很疼很疼啊?”夏為春不理我,繼續咬著牙忍痛。我坐在地上,天已經很黑了,只有月亮又圓又亮,我的眼淚慢慢流下來,流了滿臉。

過了好一會兒,夏為春忽然說:“你看月亮真圓。”

月亮真圓,整個小樹林子被月色映得滿是銀亮的光澤,暗暗發著光似的,風吹過來,樹葉子們悉悉索索地晃動,於是月光就象搖碎了的銀子一樣。透過樹林子看到外面廣闊的田野,月光大片大片鋪在地上,象一面巨大的銀鏡子。

我轉過頭看著夏為春,他躺在那裡,朝我笑了笑,輕聲說:“現在不怎麼疼了。”

我的眼淚又忍不住流出來。他好象有點慌,向我保證:“真的不怎麼疼了。好啦,大不了我以後教你爬樹。”

我哽哽咽咽地說:“對不起。”

那是我第一次對他說對不起,這之前我用圓規扎他、跳遠時踢他、跳皮筋時用皮筋抽他、推他、撕他本子、和他吵嘴跟他作對,就算陸鵬責備我不對,我也永遠不肯低頭,下一回還是一樣對付他。

這之後的之後很多年,我跟他說了無數對不起。

後來陸鵬帶了幾個農人來抬著夏為春進了醫院。後來陸鵬被陸奶奶打了一頓,因為陸鵬比我們都大兩歲,他沒有帶好我們。當然,夏為春說是他自己從樹上掉下來的。

我呆呆地望著那輪月亮,陸鵬碰了碰我的手臂,低聲說:“一一,在想夏為春?”

我苦笑:“你也是?”

陸鵬轉過半個身子,溫和地問:“一一,你和夏為春,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世界上,也只有陸鵬,會這麼問這件事,也只有陸鵬,有資格問這件事。我看著陸鵬的眼睛,他的眼睛裡有我亮晶晶的眼睛閃著溼潤的光,我笑了笑,低聲說:“我愛上了夏為春,可是,他並不愛我。”

第七章

第七章

在很多年後的今天,其實我還是有點困惑的,夏為春究竟是不是根本沒愛過我,還是曾經也愛過?就算愛過,那種愛算是什麼呢?我知道我永遠也不會有機會清楚,就算清楚,也改變不了這似水流年。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予斷井頹垣。

看著陸鵬憐惜的眼神,忽然間這許多年的歲月都化成無盡的悲涼唏噓,我說:“如果你沒有走,也許一切都不會是這樣。”那會是怎麼樣呢?沒有人知道。但我隱隱約約清楚,若有象陸鵬那五年來耐心的扶持,我也許不會是那樣。可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陸鵬也有他的生活,如果我一直牽附著他,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陸鵬說:“一一,你在電話裡總是那麼開心,從來不講這些。”他伸過胳膊輕輕摟著我的肩膀,清爽的菸草味道陌生卻又似乎無限熟悉繞入鼻子,我低下頭,忽然覺得非常疲倦非常吃力,累得再也不想動彈,只想他一直這麼摟著我,放心地、安全地,殘存的一點陌生煙消雲散,陸鵬既是小時候的陸鵬,也是電話裡親暱無間的陸鵬,他現在在我身邊,靜靜地在我身邊,我是他百般依著護著的羅一一,就算犯了天大的錯,他也會護著的羅一一。

我就這麼慢慢地睡著,最後的模糊印象是清亮的月光靜謐地照在我們身上,花香浮動。

過後的幾天我一直帶著怔忡的快樂。我跟程天恩說這些天都不會在家裡做飯吃了,讓她自便。陸鵬時不時地在下班時打電話說想吃什麼,然後我到菜場買菜回到陸奶奶家做菜。其實陸鵬也會做一手不錯的菜式,我們輪班,陸奶奶落了個閒,就坐在一旁一邊看書一邊看著我們笑,有時候眼睛會慢慢地溼著,我們裝作看不見,盤來碗去十分熱鬧。

從那晚以後,我沒怎麼再提起夏為春和以前的事,但我知道陸鵬這幾天陪著陸奶奶聊天,應該知道一些,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溫和愛護,我根本不介意陸鵬知道,我的一切在陸鵬面前都沒有必要隱瞞。而陸鵬,我知道,無論我做過什麼事,他也不會離棄我。

我的一生,只有奶奶、羅見、陸鵬,是永遠不會離棄我的。只有他們。

過了幾天,葉華告訴我另一組人的公司移交給了我們,他們要去配合稅務局工作。我無所謂地接過檔案,在翻看中,清清楚楚看到一份檔案上寫著一個熟悉的名字。葉華看了看我,說:“以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