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豔見那孩童頭大身小,面色鐵青,生怕他有什麼病症,忙先把脈,才知這孩子是因飢寒交迫弄得體質過於衰弱,這倒也好治,只需以後好生養著,便能漸漸恢復正常,但若是再如此一年半載下去,這孩子就算是活下去,也會釀成終生弱症,幸虧救得及時。
無豔瞧這兩個孩子如此悽慘,恨不得打那白三兒一頓,然而看他恭順伏地的模樣她又不是個喜好動武的人,便只道:“你做了好些壞事,以後且收斂些吧!”有意讓白三兒等吃些苦頭,便不替他料理那隻手臂,也不管地上倒著的兩人。
眼瞧著無豔跟人離開,白三兒那兩個兄弟才來扶起他:“大哥,這是怎麼了?為何竟如此懼怕這女娃兒?應該把她扣下才對,她害得我們”
白三兒身子一顫,回手便是一個巴掌:“閉嘴!敢對慈航殿的大人不敬,你找死麼?”這兩個地痞見識尚淺,不如白三兒年紀長經驗豐富,但見白三兒都如此懼怕,忙雙雙住手,不敢多言。
一廂驚悸,一廂歡喜。
路上,小乞兒用力抱著弟弟,驚魂未定,問道:“姐姐,你是神仙麼?”對他而言,無豔一抬手就制住了白三兒跟兩個大漢,自然是匪夷所思的。
無豔笑道:“才不是,只是我用針的手法快些罷了,唬唬人倒是綽綽有餘。”
張發財在旁聽了,便忙道:“大人可別這麼說,光是慈航殿的令牌一掏出來,這又何須動手,嚇也自把人嚇死了。”
張發財一臉地笑小心奉承著,這回可算是心中有底了,見那小乞兒抱著幼弟有些吃力,竟不惜屈尊降貴地幫他接過那孩童來,幫著抱住,路上遇到有認識之人,都知道發財哥是個慳吝性情,今日竟一反常態帶著乞丐而行,皆都驚嘖,不曉得他是怎麼了。
張發財一路喜氣洋洋,如迎了財神一般,把無豔領回府中,牛氏早先一步回府忙碌起來,不多時準備好了吃食。
張家客廳裡,無豔吃了兩個包子,整個人飽飽地,那小乞兒抱著才三歲的弟弟,兄弟兩個頭一遭兒看到一桌子山珍海味,幾乎發狂,無豔一邊吃,一邊盯著他們,不許他們一下子吃太多太快,也不許吃得太飽,——瞧著有七分飽了,便喚了張發財,讓張家下人帶兩個去沐浴更衣,暫時安置。
牛氏在門口上看著,偷偷拉拉張發財:“為什麼你跟換了個人似的?對這女娃娃如此親熱”
張發財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小聲說:“早知道那人說的是慈航殿的大人,那二百兩我也就不用肉疼這麼久了,別說二百兩,兩千兩也使得!你是婦道人家,故而不知道慈航殿的名頭這些大人們,是身負皇旨的,尋常的達官貴人家裡,出千金萬金,都難請他們露面呢,只怕咱們這小廟請不了人家這尊真神。”
牛氏嚥了口唾沫,忐忑道:“竟然是這樣大來頭的人物?那那咱們囡囡也不是病了啊,她真的能幫的上?”
張發財道:“我們如今便如溺水了般地,好歹來了一根樑柱,自要緊緊抱住,不知如何,我覺得這小女娃娃雖然看起來那個、其貌不揚,但她如此好心,又有能耐,來頭又大我覺得救咱們一家,真真非她莫屬。”
牛氏聽了這話,忙感激地念阿彌陀佛。
無豔喝了口茶,轉頭打量客廳裡的佈置,一看就知道是暴發戶的家庭,金碧輝煌,花紅柳綠,廳正中掛著富貴吉祥圖,燙金大字,輝煌奪目。
張發財跟牛氏兩個不敢坐,畢恭畢敬,斂手站著。
牛氏吸吸鼻子,紅了眼圈,訴說原委:“大人,我們委實是走投無路了”
張發財淚眼縱橫:“那天殺的尉遲家,仗著家大業大,朝中有人,我們幹不過他們,欺騙在先,非要我家小女嫁過去,傍晚就來迎娶,立刻就要洞房!可他們那大公子,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克妻命啊,先前,連娶了三次親,三回,新娘都橫死洞房”
“可不是,”牛氏咬牙切齒恨了恨,又一臉憂慮:“都說尉遲家裡冤魂索命,還有人說那尉遲大公子是專吃女人精氣的妖怪呢。”
無豔搖頭:“這個恐怕不是真的神鬼之論,子虛烏有,不足為信。”
牛氏唯恐她不信:“可真真兒地死了三個好端端地大姑娘啊,其中一個新娘子我是認得的,一頓吃三碗,走路虎虎生風,怎麼一進他尉遲家門兒就不行了?”
無豔眨了眨眼:“那你們叫我來是想”
那“幹什麼”還沒出口,兩老對視一眼,才要訴說真情,內堂卻傳來一陣嚎啕,緊接著一個小丫鬟雞飛狗跳地跑出來:“老爺夫人,大事不好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