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趙清持敘了一個晚上的舊,可問題是,她們倆根本不是同一屆的學生,王學若高三要畢業的那一年,趙清持還是個青蔥小高一,依著她的性子,在沒有商場利益的需要下,能記住王學若的名字已是很不容易的事,這樣的趙清持和王學若能有什麼舊事來敘?躺在客廳沙發上的邱白露忽然同情起王學若了。畢竟要自說自話一整個晚上,也真是辛苦她了。第二天一早,趙清持和邱白露在王學若的帶領下,出發前往母校一日遊了。還沒有到達母校正門口,沿途一整條街的高階車已經成為路過群眾的焦點了,趙清持頭一歪,便看到有兩個小男孩正蹲在街角拍車子,眉飛色舞的,恨不得這些車子全是他們的。等到進了學校,王學若踩著高跟鞋啪啪啪走進學校禮堂,門一推開,滿室的學長學姐黑壓壓望過來,見是王學若,紛紛起來寒暄。趙清持作為曾經的風雲小學妹,前幾年又憑藉一部電影紅透半邊天,全禮堂的師生都認得她,邱白露與趙清持並肩站在一起,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他們的關係,聚集在禮堂裡的大數都是社會上的人精,即使邱白露這幾年大有隱士之美名,這些人也不敢怠慢,紛紛上前交談。一時之間,好好一個校友會驟然變了格調,竟然成了商界名流的交際場。過了一陣,王學若組織眾人參觀校園建設,當年的學校主人一露面,集體上前簇擁著往外走。趙清持和邱白露心照不宣地自發落在最後,等到前頭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邱白露戲謔地笑,“怎麼不去拜見恩師?”“那是他們的老師,我一個都不認識。”趙清持笑道:“走吧,我帶你四處逛逛。”邱白露應了聲好,兩個人從禮堂的側門溜出去,沿著長長的走廊,穿過一個小庭院,進入到另一棟大樓的底層。趙清持指著樓梯口笑道:“從這上去五樓左拐第二間教室,就是我高三的教室。”邱白露仰頭看向她所指的方向,笑道:“咱們上去看看?”因為王學若他們辦校友會,教學樓的樓道在節假日也開了鎖,方便校友們近距離追憶往昔。趙清持拉著邱白露一口氣爬上五樓,站在自己當年的教室門外朝裡張望。邱白露笑問:“為什麼不進去看看?”趙清持搖頭笑道:“十多年了,全都重新裝修過了,哪裡還是當初的那間教室。”“格局總不會變的。”邱白露問道:“你坐在哪?”趙清持指向後排靠窗的位置,“我個子高,一直都坐那。”邱白露探頭一看,笑道:“那不是漫畫裡內定的主角位置嗎?”趙清持微微笑,帶著他一起往樓下走。他們沿著另一邊的樓梯一路往下,穿過前操場,走過車棚,學校的大門赫然在立。“走出去嗎?”邱白露笑問。趙清持淡淡地點頭,和他一起走出去。學校大門正對著寬闊的大馬路,左右兩邊卻各是一條小巷子。趙清持指著左邊的小巷,面無表情地說道:“我當年就是在這裡被奪走初吻的。”邱白露看向那條幹乾淨淨的小巷子,想象著十幾歲的趙清持生生嫩嫩往那邊一站,穿著藍白色的校服,滿臉淡漠地被一整個年級的老師學生攔住的畫面。然後會有一個膽大包天的女生穿過人群當眾告白,教務主任在一旁哭喪著臉求趙清持趕緊答應。“那一天是高三的畢業典禮,我被親了以後,巷子兩邊牆上爬著的男生集體放紙筒禮花,整條巷子的學生都在叫,恭喜學姐畢業,那聲音大的,沿街所有的窗戶都推開了朝這邊望過來,老師們紛紛叫著讓學生回去,畢業的學長學姐們抱在一起,”趙清持微仰著頭,微笑著望向巷子兩邊早已改建的鋼筋鐵壁,“然後我就看到王學姐用手捂著臉,嚎啕大哭地蹲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