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軒抬回車上。馬車一路往蘇府行去,路上蘇妁滿腦子愁的是過會兒到家要如何跟爹孃講!她既不能告訴爹孃自己有先知的本事,也無法解釋緣何這麼晚了乘車去登科樓,從而恰巧遇上這貨。饒是沒想好說辭,馬車駐停後,蘇妁還是急急叩開門,並著馬伕和霜梅一起將陸鶴軒給抬了進去。“小姐,您這是弄回來個什麼人吶?”霜梅一邊搭手,一邊有些驚嚇的問道。畢竟陸鶴軒的頭上有多處傷痕,血也流了不少,人又一動不動的看著有些駭人。蘇妁只蹙眉搪塞道:“就是路上隨便救了個人!別說了,先好好將人抬到西跨院兒空著的廂房裡去。”“好……好。”霜梅瑟瑟縮縮的應著。隨後三人一起將陸鶴軒抬進了西跨院兒的廂房,平穩的將他放在床上。自蘇家搬來戊京後,這間廂房便從未有人住過,當初桐氏收拾的還算整潔,故而蘇妁也只讓霜梅去取了軟枕和棉被過來,便可直接住人。霜梅取回東西,蘇妁抬起陸鶴軒的頭將軟枕墊好,將被子抻開給他蓋了,又將藥包遞給霜梅,吩咐道:“讓灶房的婆子幫著把藥先煎了。”接過藥來,霜梅帶著馬伕一併出了屋,一時間屋裡便只剩了蘇妁。之前在醫館時大夫已將陸鶴軒身上比較重的傷口包了,又拿了些外用的止血藥讓蘇妁再給陸鶴軒塗塗其它的,這會兒她便拿出藥來仔細找著他頭髮裡的傷口,幫他上藥一併拿溼帕擦淨血跡。也不知是蘇妁下手太重讓他疼了,還是下手太輕讓他癢得難受,沒多會兒陸鶴軒竟醒了!“此乃何處……”他虛弱的往四下瞟了瞟,眼神略顯渙散。蘇妁起先嚇了一跳,她都忘了這人還能醒,接著便平靜下來,溫言撫慰道:“陸公子,這裡是我家,你可在此先安心休養。”卻不想她這話反倒令陸鶴軒惶恐不安起來,他眉頭痛苦的皺著,身子還妄圖撐起:“既是小姐府上,非親非故的安能隨意寢寐!小生這便……”“哎——你別亂動!”蘇妁急著上前去按他,邊言道:“你差點兒連命都沒了,還拘著這些!”陸鶴軒這才停了抗拒,被蘇妁按回床上安穩躺下。他漸漸想起來了……他墜樓了……砸進了一輛過路的馬車裡……然後就看到了眼前這位小姐。“小姐乃救命恩人乎!”他這方把整件事回顧完整,眸中噙著層薄薄水霧望著蘇妁,銘感五內。見陸鶴軒這會兒神智尚算清醒, 且沒有再度昏過去的意思,蘇妁便再次直白的問道:“陸公子, 你究竟是因何墜的登科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