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氏好端端的又心生不滿,蘇明遠也有些忍不了:“大哥是得了布莊,可當初也是按市價折算好,三房平分的銀子!若不是大嫂回孃家借了錢分給咱們,那布莊給你,你拿得出銀子分給老大老三家嗎?”“好啊你個蘇明遠!你才從我孃家避了風頭撿了命回來,這就埋怨起我孃家窮了?”柳氏喘著粗氣從椅子裡彈起,戟指怒目。“老三家壓根兒就沒事!何談撿了條命?”“這會兒見人家升官兒了你知道說沒事了,可當初你怎麼不這樣說呢?我們娘幾個加起來都沒你跑得快的!”見柳氏越說越來勁兒好似動了真格,蘇明遠不願再激怒她,便老實坐在椅子裡不再吭氣兒,任柳氏歇斯底里的發瘋。柳氏也不讓人失望,上前兩步一把奪過蘇明遠復拿在手裡的紫砂茶壺,‘哐當’一聲就扔在了地上!頓時碎了個八半兒。“就分佈莊得來的那點兒家產,兩個兒子娶妻時就花了個底兒掉!生子時更是全靠你那兄弟的幫扶!如今嬋兒及笄了,可你這個當爹的卻連份兒像樣的嫁妝都給她備不起!”激動之下,柳氏又拿起方几上剛繡好的那個紅綢扔在了地上,復又上去猛跺了幾腳。這樣拿不出門兒去的嫁妝,不要也罷!“你……”蘇明遠瞋目切齒的瞪著柳氏,氣的全身哆嗦,可又說不出什麼話來。他理虧,從過了而立之年便因身子不怎麼康健而提前縮在府裡養老,家中用度主要源自長房的接濟。他確實對不住這個家,給女兒備不下嫁妝,也給兩個兒子安排不下好差事……一連摔了幾樣物什,柳氏宣洩了個痛快,很快便又恢復了冷靜。她今日可不是來同蘇明遠吵架的,她是要來想法子的,可不能讓憤怒衝昏了頭。“罷了,這些舊事多提也無異。”柳氏換了副口吻,開始苦口婆心起來:“可是老爺,眼下咱們連米麵都要用盡了,總不能這樣耗下去等死啊。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和老大老三那邊兒恢復走動,得些接濟……”“哎,”蘇明遠看著碎了一地的紫砂碎片兒,心疼不已,以後他連個像樣的茶壺都沒了。柳氏的問題更讓他頭疼,莫說是老三下獄之事他逃了,就是撇開那事不提,單是老三進京那會兒他們和大房搶著瓜分那兩個院子,就已將大房給得罪了。蘇明遠搖搖頭,“這一步難邁啊!”柳氏卻篤定道:“難邁也得邁,為了女兒,為了咱們自個兒!”***翌日一早,曉雨初霽。一輛簡陋的馬車行駛在進京的路上,車內坐的是蘇明遠兩口子,還有他們的小女兒蘇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