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先把那邊的事兒給解決了啊。”“怎麼解決,那邊還有一年才能拿到十年綠卡呢。”“反正你這又給他在國內安排相親不妥,這說出去不成了重婚嗎?“這也太巧了,戚遠心想,難不成叫“凡凡”的都好這麼一口嗎?為了快點拿到身份找當地人玩假結婚?戚遠心裡想著,不由得回了下頭,那一男一女和自己父母差不多的年齡,繼續爭論著,緊皺著眉頭。戚遠不由得想起了賴凡。他想如果賴凡不是孤兒,有一對這樣的父母在身後替他操心,那他兩又會是什麼樣的結局。戚遠搖頭,撇嘴笑,繼續邁步。“爸、媽,你們怎麼在這?”一道響亮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是那麼的刺耳、輕飄又熟悉。這聲音!戚遠停住,瞬間覺得大腦一片慘白,整個人都僵住了。他回頭,只見賴凡從不遠處靠近那對夫妻,神采奕奕,彷彿之前那對夫妻談論的是另外一個人的事情。“賴凡?!”戚遠幾乎是本能地叫出了聲。賴凡迅速回頭眯了眯眼,很顯然,他也沒能想到能在這種地方遇到老相識。“你?”戚遠的心臟嘭嘭狂跳,兩年前,賴凡對他坦白在國外和人結婚的時候他都沒有像此刻這麼震驚。什麼?曾經和自己一個屋簷下住著,相守了近八年的戀人,居然是有父母的,卻一直騙自己他是個孤兒?!他有點後悔沒好好和家人呆在一起,到這裡亂跑,還恨沒早早離開,聽到了不該聽的話。那些話,對他來說是什麼?簡直就是對過往感情生活的侮辱!是對他踩在心尖上的踐踏。這算什麼?他根本沒想到,這個早都應該在自己的生活裡消失的人,事隔背地裡和女孩兒玩假結婚之後,居然還能讓他渾身顫抖地再震驚一回!原來,賴凡說自己是個孤兒是騙他的,過去的那些年裡,他從未帶他見過家人。現在居然偶遇了這一對明知兒子有事實婚姻,還要在國內為他安排相親的父母。戚遠臉上的笑容有點尷尬。他舔了舔唇,回身,心想,臥槽,真他媽人渣。可是他又能做些什麼?他捏緊了拳頭,發現似乎除了自尊心受到侮辱以外,沒有任何別的解釋。可他的自尊在前任戀人那裡又算得了什麼?“小遠!”賴凡卻丟下了父母,朝戚遠的方向走來。戚遠站住,他不信自己還能因為這個人動氣,可他此刻就是抑制不住地身體微微發顫。媽的,真他媽慫,他想。曾經,他為了賴凡跟家裡人出櫃,一度和父母的關係跌入冰點。後來,在他不間斷地用“撒潑耍橫”和“甜言蜜語”相切換的攻勢下,父母終於接受了他和賴凡在一起的事實,可這個人卻說走就走了。他一直壓在心裡的一件事兒,他那一對看似神經大條的父母,在他和賴凡分手後,哭了一鼻子又一鼻子,為他的感情生活感到痛惜,曾經還提出過要替他把賴凡找回來。現在這算什麼?人家根本就是不拿自己當回事。還有,說什麼兩人一定要有個家,家裡一定要佈置成他們喜歡的樣子。現在,那個房子還在,裡面的大件擺設也沒跟換,但那算什麼,是某人曾經承諾過的家的樣子嗎?!“怎麼?”戚遠咬了咬舌尖硬生生地把怒氣嚥了下去。“對不起。”賴凡抓住了戚遠的衣袖,眉頭微微皺起隨即換上微笑,“我回來了,一直想找個機會見你。”“哈,”戚遠抬手,臉上是一個似笑非笑的尷尬表情,“找我,做什麼?”“有很多事情,想要好好對你解釋。”賴凡皺了皺鼻子,捏著戚遠衣袖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下。這個小動作,屬於他兩曾經默契的約定,一個人稍微用點力,另一個人就順勢跌倒進另外一個人的懷裡。而如今,戚遠腳下生根,帶著一股深深的厭惡感,猛地甩開衣袖,走了。依水包間裡,烹茶師正在做茶藝表演。梁鶴安看戚遠回來了,便笑著招手讓對方坐在自己身邊。戚遠覺得渾身都像是長滿了刺,從走進包間的那一刻起,就覺得所有人在盯著他看,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剛才所經歷的一切。事實上,除了梁鶴安,並沒有人覺察出戚遠的變化。梁鶴安琢磨了片刻,從烹茶師手裡接過茶盞,第一盞遞給了戚母,第二盞遞給戚父,第三盞自己品了,覺得不錯才遞到戚遠鼻下,問:“你聞聞香嗎?”戚遠腦袋裡全都被賴凡和剛才的那一幕佔據,對梁鶴安敷衍地回:“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