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開始了?”戚遠習慣性地捏拳頭往聶英俊的胸口撞擊。聶英俊默契地握住了戚遠的拳,壞笑著說:“您這來的剛好,帥哥嘛,總是得留到最後,壓軸。”“嗨!”戚遠笑呵呵地摟住了聶英俊的肩膀,不要臉地說:“對,做兄弟就得有這個覺悟。”說著,兩人勾肩搭背,一起進了一幢用扭曲的鋼管架起來的大門,門頭用同樣的材料焊接出三個字——“底比斯”。這片雖然整條街都是酒吧,但底比斯有點不同,來這兒玩的人在常人看來會有點怪,男孩裡有特比女氣的,女孩兒裡也有特別an的。雖然沒人明說這是個gay吧,但這兒確實是城裡男同女同的聚集場所。“今晚的都是誰啊?”進了酒吧,戚遠問。“就是上次給你說過的,老爸以前搞房地產,這兩年轉投網際網路了,家裡挺有錢算是個玩的開的,叫鍾慕添,還有他後邊的幾個朋友。”在轟隆隆的音樂裡,聶英俊扭頭在戚遠的耳邊吼。戚遠點頭,抬手拍了拍聶英俊的後腦勺:“行啊你,現在都開始和富二代混圈子了。”“哪有,”聶英俊拽著戚遠穿過震耳欲聾的音樂和扭擺腰肢的人群,扯出一個難以言喻的笑,“賣車的時候認識的,知道我是gay之後非要追我,我說我是1,他就立馬要和我做兄弟,哈哈哈。反正玩嘛,出來多見見人,偶爾換個口味也挺好。”戚遠繼續點頭,心想,對嘛,反正來這的都是玩嘛。他自己雖然不指望在這兒遇到真愛,每週看著片兒擼一次調劑繁忙的醫生生活,也沒什麼心思和人亂約。但人有時候就是很奇怪,他知道自己內心是特別需要一個恰到好處的氛圍,讓自己產生“只要老子願意,滿吧的小0沒有搞不定”的這種幻想。尤其是像今天這種,看了某個人的後背就腦袋亂哄哄的時刻,更需要有點兒幻想來安撫下自己躁動的情緒。從這點上來講,他來底比斯的目的和大夥都是一樣的,反正玩兒嘛。轉眼,兩人從側面的樓梯上到二樓,進了一間半開放式的小包。“來唄,繼續繼續,剛叫服務生了嗎,這酒怎麼還沒加呢?”聶英俊人還沒坐下,聲音已經炸開了。“來來來,”他招手把戚遠叫到前面給在座的四五位男士介紹,“這……我好哥們兒,今天特別來撐我的,看不把你們喝趴下了!”“嘿!”人群有起鬨的,有叫囂的,反正無論是誰,只要進了底比斯,都是一副卸了偽裝超級放鬆的狀態。戚遠目光繞著小桌掃視一圈,杯盤狼藉中彌散著一股濃烈的雄性荷爾蒙味道。就是這個感覺!他在心裡對自己默默地說。這種環境讓他能迅速地沉靜下來,變得放鬆和舒適,像是找到了同類的孤狼,很快就能融入其中。突然,一個穿黑衣的哥們兒往後一倒,嘴角無限邪魅:“我已經喝大了,嘿嘿,直接在這兒趴行嘛?”“哈哈哈。”一陣鬨笑後從戚遠眼中一閃而過一張特別戳心的臉,那張臉有點不合時宜地僵硬著,似乎還有點兒格格不入的窘迫。臥槽!戚遠內心立刻萬馬奔騰,不能夠吧,有這麼巧的嗎?他是真沒想到,那個已經越來越模糊的臉,再一次浮現眼前時,竟然是在這麼一個環境裡。“哼!”戚遠不知道是該驚還是該喜,或者說這兩種感覺迅速交織在一起,讓他還沒碰觸酒精就已經覺得有點兒迷糊。他扶著擋在面前的新朋友的肩,閃了閃身,一步步和著心跳走近梁鶴安,擦著那人的身子,擠進了狹小的沙發。☆、梁鶴安能在這兒見到戚遠,似乎也是猛吃了一驚,一手捂著還沒有好利索的腰部,一邊往旁邊挪了挪身,驚疑的目光投向戚醫生。“嘿!”戚遠覺得有意思,先出聲了,假裝忘了這位不久前還出現在診療室裡的病患姓名,在紅橙黃綠的繽紛裡扮深沉裝一本正經,“你是那位……”“……梁鶴安。”梁鶴安簡單明瞭地報了自己的姓名,又忍著腰痛往裡面挪了點位置,戚遠發現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哦,對對。”戚遠心道,這人剛在醫院裡,忍著腰痛,這種表情算得上是適宜,可現在是在酒吧,再拘謹著就有點兒顯得孤僻了。可就算是孤僻,梁鶴安也不是那種被人冷落的感覺,而是一般人不敢高攀的孤冷。於是,戚遠不再多言,從聶英俊手裡接過杯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混合酒,慢慢地品著。“還以為您趕著吃飯呢?”梁鶴安的聲音不太大,根本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估計只有戚遠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