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明亮,雲曦沿著街道一路向城西走去。
路過一個小客棧時,她發現門口停有一輛馬車,看看左右無人,便解了馬繩子扔下一錠銀子在馬車裡,騎馬飛快的朝兵庫司而去。
此時,天上月兒正圓,三更天的兵庫司附近靜悄悄的。
雲曦將馬匹藏在一叢灌木叢裡,然後走到圍牆邊上,扔出銀鏈翻入牆內。
因為是上月佳節,院內的一些兵差們三三兩兩聚集著喝著酒。她避開那些人輕手輕腳的走進了裡面的庫房。
一排排庫房上面全掛著鎖。她趴著門縫朝裡看去,果然,裡面有些是堆滿了兵器,有些是衣物,後院有四間高約三丈多的庫房裡是滿滿的糧食。
雲曦的手指一滑,一枚石鐮落在手裡,她正要點著火鐮,卻聽有人喝道,“什麼人在哪裡?”
“不好了,有賊人進了兵庫司了!別讓人他跑了!”
“快抓賊!”
很快,有幾人叫喊起來。
雲曦手中的銀鏈一抖,纏上房梁,然後,身子攀爬上去,藏在房樑上面。
門開了,七八個兵差提著刀走了進來。
“人呢?哪去了?”
“仔細找找。別讓那人跑了!”
兵差們開始在屋子裡四處翻找起來。
“怎麼?今天的兵庫司放假了嗎?人都到哪裡去了?居然沒有人值守?”門外,一個聲音忽然說道。
兵差們馬上收了刀轉過身去,一齊迎到門口哈著腰陪著笑臉說道,“睿世子?這麼晚了您怎麼來這小小的衙門裡了?”
段輕塵?
雲曦眼睛眯了一眯,這位世子不愛拋投露面,她見到他的次數不多。
一次是在他深夜到訪謝府與謝雲容私會時,被她偷偷的看過一次,但那時也只是遠觀,沒有瞧見真容。
另一次則是,她被謝錦昆關在祠堂裡的那一天,段輕塵忽然到訪謝府。
並且,後來她聽下人們說,段輕塵也沒有說什麼特別的話,做特別的事,喝了兩杯茶就走了。
來的突然去的莫名,令人費解。
睿王世子段輕塵與段奕的年紀相仿,是皇室中的旁支子弟。
睿王一家除了郡主段輕暖張揚跋扈愛拋頭露面外,其他的人只有一個名字傳在外面,極少看到他們與其他高門府邸有來往。
段輕塵在督察院任左督御史,要巡查衙門,也是白天來查,這大晚上的查什麼呢?
雲曦趴在房樑上朝下看去,只見門口人影一閃,一位俊美的少年公子翩然走進來。
那人著一身天青色錦袍,腰束墨玉帶,外罩一件墨色大氅。墨髮高束,頭戴紫玉冠,玉色容顏俊美傾城,微微淺笑,溫文爾雅。
“你們說,剛才有賊人進來了?”段輕塵一撩大氅,施施然往主座上坐下。
“回睿世子,卑職們看見有個人正站在這庫房的門邊上往裡看。”一個似乎是頭領的人恭敬的回道。
“人?哪有?”段輕塵環顧了四周,挑眉問道。這時,一隻貓兒從他的大氅下面鑽出來,喵唔了一聲跑開了,他輕笑一聲,“原來只是一個貓兒,看把你們一個個嚇的。”
“貓兒?”那庫房頭領摸著頭眨眨眼。
段輕塵輕輕撫了撫左手上的玉扳指,站起身來說道,“好了,本世子也只是路過,你們繼續當職吧。這庫房裡,千萬不能讓它走了水,天乾物燥的要看緊一點。雖然裡面的東西一直放著是死物,但若拿到其他地方可是會大有用處。燒掉了就可惜了。”
他抬腳往外走,走到門口時,眼風淡淡掃了一下屋內,很快又邁步出了庫房。
段輕塵走後,看守的兵差沒有再進來,似乎真的聽信了他的那一句“只是一隻貓兒”的說辭。
火鐮在她的手裡轉著圈,雲曦微蹙眉尖細細想著段輕塵的話,他說,燒了就可惜了,可以拿到其他地方會大有用處。
他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來?
還有,他臨走出庫房門時回頭朝房樑上掃了一眼,有沒有看見她?
段輕塵呼吸均勻,步伐緩緩,她感覺不出這人是否會武。周身的氣場同普通人差不多,這個人,她完全不瞭解。
但是,他的話她卻贊同。
為什麼要燒呢,燒了之後,安氏的孃家大哥最多被罰除去官職,以一個翫忽職守的罪定下來,身為兵部尚書的謝錦昆最多挨幾句訓斥,罰一點錢財。
官職丟了,安氏還可以替她哥哥再買回去一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