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天精神一振,命:“進來!”卻見贏雁飛身邊的一名太監進來,那太監笑眯眯的道:“給雲帥道喜了,太后賞雲帥一名美女,快,帶上來。”雲行天見到那被帶進帳來的女子,正是漆雕寶日梅,只是顯然梳洗打扮過,更增麗色,他不由得一股怒氣堵在胸口,卻又發作不得。
帳中諸人都退了下去。雲行天走到漆雕寶日梅面前,拂開了她面上的散發,漆雕寶日梅正待閃開,雲行天一把握住她的胳膊把她扔到了榻上,她奮力掙扎,雲行天絲毫也不憐惜地扯破了她的衣裳。雲行天突然胸口一痛,多年戰場上生死之間練就的反應讓他在刻不容髮間避了過去,他抓住了漆雕寶日梅右手,那隻手上赫然握著一把長不足三寸,鋒薄如紙的小匕首!雲行天使了使力,漆雕寶日梅吃痛,手一鬆,匕首落下,頃刻間沒入土中。雲行天面上無怒無喜,在她身上探了一遍,從胸衣裡摸出了匕首的鞘,想是親兵們不便搜這種地方,才讓她把匕首帶了進來。
雲行天冷然道:“你好象不太想伺候我,這也難怪,你父為我所殺,我也並不想強你,這帳篷之外有幾十萬男人,都有大半年沒碰過女人,他們的妻女很多都受過你們蠻族的凌辱,我這麼把你扔出去,賞給他們如何?不要裝聾作啞,我知道你聽得懂!”說著就把她往外拖。漆雕寶日梅趴在榻沿哭了起來,哽咽道:“不要,不要,我,我,願意。”“願意什麼?”“我願作你的女人。”她突然抬起頭看著雲行天道:“我並不是為了你殺了我父汗才想刺殺你的,在我們莫真,各部之間今日和婚,明日開戰的多的是,我的外公就是被我父汗殺了的。我們莫真女人最愛英雄,做你的女人,我並不是不願意。”
雲行天奇道:“那裡為什麼要刺殺我?”漆雕寶日梅擦了擦眼淚道,瞪著一雙碧藍的大眼睛道:“誰叫你把我送給別的女人作奴隸?我難道沒有那個女人漂亮嗎?”“就為這個?”漆雕寶日梅點點頭,雲行天覺得匪夷所思,殺父大仇可以不在乎,卻不能讓人無視她的美色,這女人的古怪之處,也不下於贏雁飛呀。
贏雁飛到銀河時,聽見簫聲在大河上飄蕩,她掀起車簾,看到了那吹簫的人坐在河邊一處士丘上,衣白勝雪,面白勝衣,目光清冽,神色落莫,果然便是沐霖。他的簫音空濛淡泊,在這廣闊的原野上,飄乎不定,若有若無,便如從萬古寒荒之境而來,迥非人間氣象。聽著這曲子,讓人不自禁想起一生中所有的憾恨,所有的夢想,失去了的一切,卻好象又都無所謂,生如此之哀,死如此之近,只覺得世間的一切都了無意趣。四下將士們個個凝神靜聽,剛剛經歷了那一場大殺戮,見了那麼多的死亡,這曲子與他們的心境如此之合,故而都不由自主的被簫聲吸引住了。
贏雁飛向朱紋道:“取我琴來。”她置琴於膝,手指在弦上一抹,琴音如水乳交溶一般合入了簫音之中。她所奏之調與沐霖全無二致,但聽上去,卻有絕然不同的感受。她的琴音中正雅緻,清越柔適,讓人聽了心緒寧定,思慮平和,怨恨哀愁皆為之消,心神魂魄俱為之奪。
不知何時,簫聲已停,沐霖走到贏雁飛的車前,靜聽她一曲終了,施了一禮道:“太后所奏才是這大夢迴風曲的真義,沐霖亂解此曲,太后勿怪。”贏雁飛令朱紋捲起帷簾道:“公子何出此言,曲為形,心為神,以曲言心,那來亂解一說。倒是閨中游戲之作,卻不知如何傳了出去,叫公子這樣的大行家見笑了。”沐霖道:“曲譜是四年前我從叔母成平公主手中得來的,她曾拜會過令祖母長公主府上,偶得了此曲。沐霖少時也自誇精音律,聽了此曲,方知天外有天,慚愧無極。”贏雁飛道:“成平公主近日可好?妾身甚是想念。”沐霖道:“太后可願隨沐霖親去南方拜訪?”他說這話時,聲音微微發抖,眼睛中好象有兩簇小小的火焰在跳躍。贏雁飛靜了一下,方淡淡的說道:“要我去南方?這事二公子作得了主嗎?雲帥同意嗎?安王爺知道嗎?”沐霖眼中的火焰瞬間熄滅了,他的目光迅速回復了一貫的清冷,他亦淡淡道:“沐霖唐突了,望太后恕罪。”
楊放為簫琴之聲所引,走出自已的帳篷,遠遠看他二人,只覺得這兩個人在一起,感覺極之和諧,一樣點塵不沾的白衣,一樣絕美無瑕的面龐,一樣清冷漠然的眼神,一樣倦看人間的神情。他想道:“也難怪,他們都是世家大族裡出來的,自幼教養自與旁人不同。”他忽有所感,轉身一看,雲行天站在他身後不遠處,亦望向那方,面無表情。
蠻族可汗的金帳中,眾將席地而坐,每人面前放著一罈酒,一方烤肉,大帳門簾大開,外面燃著星星點點的篝火,士卒們圍在火旁,歡呼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