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要去找哥哥,不能讓右賢王靠近他。”多瑪扶著他的手,慢慢站起來,虛弱地搖搖頭,堅定的道。
“公主,你清醒下吧,你難道沒有聽見響徹草原的喪鐘聲麼,單于,已經去了。”張遠山看著多瑪,眼神是那麼溫柔,清雅的聲音帶了淡淡的憐憫:“現在所有人都去王帳外面參拜了,不然你以為我怎麼能靠近你的帳篷。”
“不可能,哥哥,哥哥怎麼會死呢,明明,明明醫姑說哥哥已經好轉了。”多瑪搖著頭,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細白的貝齒死死咬住下唇,因為太過用力,嫣紅的液體隨之冒了出來,她推開張遠山的手,踉踉蹌蹌往後退去,眸子忽然就蓄滿了淚,緩緩滑落,如傾斜的雨。
“公主。”張遠山微微嘆息。
“都是你,都是因為你,是你走漏了訊息,不然,右賢王怎麼敢這麼大的膽子,只要再撐兩天,哥哥說不定就醒了,稚奴說不定也回來了。”曾經心心念念張遠山能對她溫柔,可如今,他真的溫柔了,她卻只覺得心如刀割,多瑪只覺得頭疼得像是裂開一般,血液一股股往上湧,她纖細的身子搖搖欲墜。
“小心。”張遠山忙上前扶住了她:“千錯萬錯都是學生的錯,公主千萬要節哀,不要氣壞了身子。”
“都怪你,都怪你。”多瑪使勁捶了了他兩下,又掩面哭泣,氣若游絲的聲音低啞乾澀:“可你有什麼辦法,你不過一介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怎麼避得開右賢王耳目,都是我太沒用了。”
“公主,我們快走吧,單于已經去了,右賢王如今手攬大權,汙衊是公主的阻攔耽誤了單于的治療,等到單于入葬後就要定公主的罪,我們先去找和太子匯合,再做打算。”張遠山低低道。
“不,我不走,這一走,就是坐實了右賢王給我潑的髒水,我要留下來,到底是誰害了哥哥我們心裡都清楚,是非曲直,我要和右賢王辯個清楚。”多瑪擦去臉上的淚水,一雙眼睛腫得像核桃仁,卻閃爍著堅定:“你自己走吧。”
“公主,我們中原有句老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得罪了。”張遠山一抬手劈在她後頸上,待得她暈了,才攔腰抱起她,和外面的人匯合,趁亂離去。
071匈奴內亂6二更
“呸。”一口帶血的唾沫吐在了沙地上。
茫茫的黃沙地上,一群人在毫無形象地用手捧了水渠裡的水大口大口喝著。
“真是痛快啊。”沙漠中的甘泉滋潤了已經乾涸的喉嚨,努哈灌了一肚子水,率先叫出聲來。
多瑪沉默地把手中的餅掰開,一人一塊挨著發。
“公主,學生還不餓。”張遠山看著遞到面前的一小塊餅,搖了搖頭道。
“拿著。”多瑪依舊板著臉,保持著遞給他的動作開口,張遠山只好拿了過去,就著水,小口小口吃著。
連日被右賢王追殺,他們的人已經倒下了一個又一個,出了草原的地界,已經只剩下最後幾十個人了,經歷了這樣的打擊,曾經明媚跋扈的公主失去了笑容,彷彿一夜之間成長,草原的風沙刮粗了她柔嫩細膩的面板,也吹的她曾經柔軟的心越見堅毅。
“姑姑,乾糧是不是不多了?”稚奴還是個十多歲的少年,單于之前的幾個兒子都在爭奪權力的時候犧牲了,稚奴是老來子,生來又病弱,被單于疼到了心坎上,就連政務也捨不得他太早沾染,唯恐累到了他,想著等他大限到時,總會給他打點好一切,卻沒料到這麼突然就走了。
“稚奴乖,乾糧還有呢。”多瑪看著他澄澈的眼睛,放柔了聲音,溫聲說道。
“太子放心,屬下休息夠了就去打幾隻野味,今晚給太子烤肉吃,換換口味。”努哈大口大口啃著餅,笑眯眯的開口。
“好。”稚奴聽到烤肉,忍不住嚥了口口水,逃亡的一路上,天天都是乾糧,吃的他嘴裡淡出鳥味來了。
“小心。”努哈猛的站起身,抬起手中的彎刀,隔開一支飛過的箭,忍不住破口大罵:“該死的伊稚斜,追得這麼緊,公主,太子,你們先走,我來殿後。”
“努哈,你小心。”多瑪也不多廢話,叫上張遠山,招呼著稚奴翻身上馬,疾馳離去,身後,刀光破開暮色,下了一場紅雨,風吹在臉上都是腥氣瀰漫。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下的駿馬已經累得喘粗氣,他們才停下了腳步。
只是,這一等,等到群星掛滿天幕,又等到朝陽躍出地平線,他們都沒有等到努哈。那個爽朗的漢子,只怕已經凶多吉少了,一起走下去的同伴又少了一半,而面前依舊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