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卻也知道這位葉容華是皇帝的新寵,半年來鬧出不少事情,頗為引人注目。皇帝喜歡誰她其實並不在意,可葉容華的另一個身份卻令她如鯁在喉——她是皇后的人。
傳聞說得有鼻子有眼,什麼葉容華就是皇后專門派去幫她籠絡聖心的,什麼陛下因為葉容華對皇后又多了幾分好感,聽得她怒火中燒。
皇帝他怎能糊塗至此?皇后與左相害得他們母子還不夠麼,他居然跑去寵愛她的人!
“陛下昨夜臨幸了拾翠殿,葉容華服侍聖駕辛苦了,所以今早才會來得稍微晚點吧。”皇后適時道,“而且,現在其實也不算晚。畢竟,時辰還沒到……”
隆獻後似笑非笑地瞥一眼皇后,“你急什麼?孤也沒說要責罰葉氏。”
皇后尷尬地笑笑,不再說話。
☆、21 夜宴
葉薇到的時候,趙太后還沒出來。她恭恭敬敬地對隆獻後跪拜行禮,雲錦貂毛滾邊的斗篷隨著動作鋪在地上,像一朵半開的白花。
隆獻後瞧著這曼妙的身段暗自冷笑,漫不經心地扭頭,“以蘅,你說前不久見過天一道長,是什麼情況?”
襄愉夫人微笑道:“是因為家父。他入宮與道長盤道,陛下恩准臣妾去見見,便湊巧與道長撞上了。”
璟淑媛見葉薇還跪著,知道是隆獻後故意讓她難堪,也樂意出把力。傾了傾身子,她感興趣地問道:“夫人見過天一道長?臣妾對這位道長聞名已久,可惜一直無緣得見。”
她的好奇倒不是裝出來的。天下皆知,載初二十三年,天一道長入宮給皇帝進獻仙丹、大談長生之術,載初皇帝本就沉溺道教,被這麼蠱惑了一通後徹底無法自拔,很快便將皇位禪讓給今上。
認真說起來,賀蘭晟能登上帝位還多虧了這位道長。
“如何,道長真如傳說中那般仙風道骨?有人說他不食五穀、吸風飲露,是不是真的?”
葉薇聽得無語。這個璟淑媛真是夠沒腦子的,就算是為了配合隆獻後她們晾著自己,問這話也著實愚鈍了些。
且不說凡人不食五穀究竟有幾分可信度,單看天一道長目前的身份,太上皇身邊的第一寵臣,連陛下都讓他幾分,哪裡由得一個宮嬪議論來議論去?
果然,隆獻後也覺得她說話冒犯,輕咳一聲便道:“天一道長是世外高人,孤這次回宮也希望能尋個機會聽他講經,參悟道法。”
地上太涼,葉薇膝蓋本有舊傷,跪久了便開始疼。她忍住痛意,神情依舊平靜,彷彿半點不受這羞辱的影響。
隆獻後終於覺得夠了,不再扯那些有的沒的,“倒忘了葉容華還跪著。起來吧,不用這般多禮。”
葉薇謝恩起身,步履從容地朝自己席位走去。皇后瞧著她的背影,心中也不覺得多解氣。不過是借太后的手讓她跪一會兒罷了,算不得什麼。
這個葉薇礙了她太久的眼,如今也到了徹底拔除的時候。
入座之前都要脫下斗篷,葉薇纖指扯開繫帶,雪白的斗篷如一朵雲似的離開她的身體,露出下面的裳服。
皇后眼睛猛地睜大。
距離並不遠,她看得很清楚。藕荷色對襟襦裙,上面繡著小巧的吊鐘海棠,疏疏落落地散在裙子邊緣,彷彿從錦緞上開出來似的。
太像了……和那個女人死的那天穿的衣服太像了……
她記得那天也是過年,她之前特意做了新衣、打了全套首飾,就為了可以從容貌到氣勢都把宋楚惜壓下去。可等到早上見面時,卻還是被她的姿容刺痛了雙眼。
那套衣裙太適合她,高貴又瀟灑,將她的美麗展現得淋漓盡致。她看得咬牙切齒,而她還千嬌百媚地朝她微笑,“妹妹今天真是漂亮,讓姐姐好嫉妒啊。”
明明白白的諷刺。
就是這樣。她從來就是這麼可惡。不肯對自己服軟,不肯對自己認輸。不就是早生了兩年,真敢在她面前擺長姐的派頭!這樣的賤|人,當初就該跟她的親孃一起去死!
她不肯去,所以,她才忍無可忍地送了她一程。
隆獻後不經意扭頭,驚訝地發現皇后正直愣愣地看著葉容華,面色陰晴不定。
葉薇低著頭,沒去管宋楚怡的凝視。拿衣服做文章這招她不是第一次用了,當初御前訴冤,她穿的襖裙就與當年救皇帝時的衣服有七分相似,所以他才會被吸引下轎。
如今,物件換成了宋楚怡。
不過皇帝看到她只是勾起了曾經的回憶,悵惘緬懷下便罷,宋楚怡的感受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