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那人舉止粗魯,將他推推搡搡,沈靜舟說道:「我自己會走。」說完快步前行,那人見沈靜舟咬牙走得飛快,便也不再推他,兩人來到大船上,進了船艙,只見一個相貌醜陋的漢子坐在虎皮椅子當中,左眼是瞎的,右手上戴了一個巨大的金環。
那人翻了翻眼睛,說道:「你就是沈家的沈靜舟?」沈靜舟說道:「有什麼用意,不妨直說。」那人說道:「諒你小子也不認識我,我是青沙幫幫主鬼臉青。」沈靜舟冷笑了一聲,說道:「怎麼會不認識你,你們在江南一帶,也算的是一個黑幫了。」他其實並不熟悉,只是隱約聽見家中武師說起那麼一兩次,比之雪衣教的鼎鼎大名,神秘可怖,差的遠了,豈料鬼臉青自己沒有什麼氣候,只是有百來個手下,管著數十條大船,是一個大的漁幫,根本不被那些江南幫會瞧在眼裡,武林盟主歐陽嘯年年開武林大會,他連壓尾都算不上,只能偶而欺壓那些沒什麼勢力的小漁民罷了。
此時他聽沈靜舟這麼一個足不出戶的公子哥兒居然也對自己的大名知道的這麼清楚,忍不住大笑了兩聲,沈靜舟心下暗道:「這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越看越像個草包。」鬼臉青又打了幾個哈哈,說道:「小子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請你來?」沈靜舟搖了搖頭。鬼臉青說道:「前陣子弟兄們出海打魚,折了三四條大船,我想了好久,沒有法子,忽然想到沈家的公子。就是小子你了,哈哈。」沈靜舟有些困惑不解,但也懶得開口。
那鬼臉青說道:「沈家的銀子堆的像山一樣,拔根毛也比咱的大腿粗,只好委屈你小子在這裡住上那麼十來天。等你老爹送上三十萬兩銀子再說。」沈靜舟聽他說三十萬兩,嚇了一跳,這筆數目可說是極為驚人,爹爹辛苦十年,也不定能賺這麼多銀子,想起爹的滿頭白髮,心裡一酸,打定了主意,要自己想法子逃走。本想用那身上的奇香粉末,只是這樣的事情,實在也不便去麻煩那位似乎不問俗事的公子,當下一咬牙,微笑道:「三十萬兩銀子有什麼希奇,只是幫主的眼光也太短淺了。」鬼臉青一怔,沈靜舟笑道:「以後我繼承了家業,長年給幫主銀子也不希奇。」鬼臉青哈哈大笑,說道:「小子聰明是不錯,就是太沒江湖閱歷,還得磨練幾年再說,遠水救不得近火,你這樣的假話,我可見得多了。」說完又是哈哈大笑,沈靜舟偏過了頭,心中極是憤怒。卻又無計可施。
鬼臉青吩咐:「把這小子關起來。」一個漢子走了過來,講沈靜舟推進船艙之中,沈靜舟勉強坐在椅子上,說道:「我絲毫不會水性,你把繩子解開了吧。」那人說道:「小子想逃走?你想的美!」沈靜舟不再理他。一眼看見地面星星點點,全是魚鱗,幾欲嘔吐。
這一天也沒什麼人再來找他,只有一個漢子守在門口,後來還是給他解開了繩子,只是那漢子寸步不離,眼睛灼灼,一直牢牢看著沈靜舟。沈靜舟根本沒法逃得開去,只得暗暗叫苦。那飯菜也是難以下嚥,一共四樣菜,三樣都是腥氣極重的魚做的,還有一盤青菜,沈靜舟勉強拿筷子撥了一撥,只見那上面魚鱗都沒有刮乾淨,他嚇了一跳,又抖開幾片青菜葉子仔細檢視,終於發現一隻胖胖的蟲子,心裡又是一陣噁心,趕緊放下了筷子。
沈靜舟腦海之中,浮想連翩,越想越覺可怕,他隱約覺得自己已經陷入了黴運,禍事一個接一個,一個比一個慘,而且永遠不會有否極泰來的時候,這麼一想,忍不住朝這船艙仔細看了一眼,心想:「我今天還在這裡抱怨船艙腥臭骯髒,可是這次還只是要銀子,說不定下次落到什麼人手裡,要剝我的皮,喝我的血了。」一邊想,一邊坐了下來,他折騰了這麼半天,勞累不堪,頭昏昏的靠在了木板之上。
再醒來時,見天色已微明,耳中卻聽到隱隱的聲音,似乎有人和那鬼臉青在說什麼話,那鬼臉青聲音很是特異,嗓門又很大,儘管已壓低了聲音,但是還是有一些隱約傳進了沈靜舟的耳朵,他似乎是在拒絕什麼,努力爭辯,後來卻忽然聲音低了下去。沈靜舟心想:「他們是在說和我有關的事情麼?」這麼一想,心中不由得頗為忐忑,又希望有什麼奇蹟出現,有人來救自己。
過了一陣,腳步聲來到關他的船艙之中,沈靜舟的心跳加劇,抬頭看時,只見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走了進來,身穿華服,拇指上帶著一個碧玉戒指。此人氣質和青沙幫的人大異其趣,只是從模樣上看來,也看不出是富商還是別的什麼人。
那人看了沈靜舟一眼,臉上死板板的毫無表情,鬼臉青倒是一臉憤憤然,對沈靜舟說道:「有人來買你了,跟了他去吧。」沈靜舟心中頗是憤怒,暗想:「難不成我是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