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斷定,他見到的徐思佐和徐思佑就是同一個人。
那麼,一年來都沒有出現過的徐思佐呢?多半已經不在人世了吧,賀明軒記得,八年前,在法院門口,少年徐思佑親口對他說過:“哥哥身體一向不好”。
而徐思佑之所以這麼麻煩假扮哥哥,正是為了在殺死宋立傑之後,能夠把一切罪責推到已經死去的徐思佐身上。
非常完美的計劃,賀明軒也成為了徐思佑殺人計劃中一個完美的棋子,為他作證,為他奔忙。
發現這一切之後,賀明軒震驚又憤怒,可憤怒歸憤怒,對這個謎一樣的徐思佑,他已經無法割捨。他知道,警察也許終會跟他一樣查明真相,所以,他寧願裝糊塗救徐思佑出獄,並安排他趕緊出國。
賀明軒嘆口氣,輕輕問道:“我們第一次在那個公園見面的時候,你是因為想念哥哥才哭的吧?”
那天,賀明軒被他的背影吸引,他轉過身之後,才發現他正在一個人偷偷流淚。
徐思佑的眼睛裡一下子又湧出了淚水。
“我猜想,你大概也是為哥哥才決心設計殺死宋立傑的吧?”
徐思佑終於抽泣起來,賀明軒翻了翻口袋,卻沒有找到紙巾,只好用大衣袖口溫柔地幫他擦去眼淚。可一邊擦一邊又覺得自己簡直是魔怔了,被別人這麼耍了一通,卻還是放不下。
“我不想殺人,不想報仇,更不想騙你,”徐思佑抽著鼻子說道,“我只不過想生活得好一點,只要生活得好就是對父母最大的安慰。”
賀明軒拍著他的背讓他冷靜下來。
“我是個懦夫,很虛榮,不可愛,”徐思佑幾乎是嚎啕著說道,“哥哥供我上大學,我卻老跟他吵架,嫌棄他不要臉。我總說他傻瓜,他就是傻,不管這個世界多麼複雜,他就是那樣一味任性地單純著。他一定要殺死宋立傑為父母報仇,可事情哪有那麼容易?宋立傑的勢力那麼大,能輕易殺得了嗎?況且就算殺了他,自己這一輩子也完了。”
“可事情就是這麼巧合,一年之前,宋立傑在公園偶然看到了我哥哥。哥哥緊張又興奮地上了他的車,以為能找機會下手,可是……,”
徐思佑一直在哭著:“宋立傑是個變態,哥哥從小身體就很差,他還沒來得及出手,反被宋立傑折磨得不像話。從宋立傑那裡回來,就只剩下半條命了。渾身上下都是傷痕,嚴重的感染最後引發了多器官衰竭,醫生說不可能救回來了,他只有一兩天的生命。”
“我最親的三個人,都死在那個混蛋手裡,”徐思佑緊握雙拳,“就算再認命也不能忍受下去!我馬上辦理了出院手續,把昏迷的哥哥帶回了家,細心照料他直到他嚥下最後一口氣。”
“他走之前,迷迷糊糊說什麼再也不要我報仇──不可能了,宋立傑害死了我相依為命的哥哥,一直對我很好我卻惡言相向的哥哥,我不能忍受!法律既然不能給我一個正義,那我就自己來!”
“我偷偷把哥哥安葬在郊外的樹林裡,然後詳細計劃這件謀殺,我謀劃了整整半年,至於後來碰到你,完全是個意外。”
賀明軒看著徐思佑。
“那天晚上,我一下子就認出你來了,本來沒想隱瞞身份,可你卻完全不記得我,還問我‘多少錢’。”徐思佑含淚苦笑道,“我那時候正厭棄自己,又碰到了一直幻想的偶像,所以──,可是,我卻在你家裡看見了那些檔案,發現你竟然幫宋立傑做事。我很生氣,所以打算要利用你。”
賀明軒臉色變得有點難看。
“對不起,”徐思佑歉然道,“真不該把你捲進來。其實我無數次都想結束這場鬧劇,還指望你能早點看穿我假扮哥哥的把戲,可一想到父母和阿佐,我就咬牙堅持下來。”
徐思佑的陳述,跟賀明軒的推斷相差無幾。
賀明軒接著說道:“一年前,你把阿佐從醫院接出來,這樣就沒有他的死亡記錄。然後,你白天做自己,晚上則扮成阿佐,給所有人造成阿佐還沒有死的假象──這並不太困難,因為阿佐的交際圈很小很小。我只是個偶然加進去的因素,就算沒有我,Tony也是你早就計劃好的一環,你故意向他買毒品,然後找機會搭上宋立傑,藉故騙他甩開保鏢,來到埋葬阿佐的樹林裡,你想讓阿佐親眼看你結果這個大惡人。”
徐思佑靜靜地聽賀明軒講吓去。
“你帶上厚厚的毛線手套,哪怕留下一個指紋也是致命的錯誤──因為,雙胞胎的指紋很相像,但完全可以區分。你趁宋立傑不備,用浸過麻醉劑的手帕之類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