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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一個人的修養和境界。1942年6月,梅貽琦和鄭天挺由重慶去敘永聯大分校考察工作,敘永當地政府招待梅貽琦。《梅貽琦日記》中記道:“菜頗好,但饢肉餡者太多,未免太糜費耳。”還有一次,在出席了重慶英國使館的便宴後,梅貽琦感慨人家“飯菜極簡單,以視吾國人之奢靡,殊有愧爾!”

相對於不得不喝的“公務酒”,梅貽琦很享受與同事、朋友在一起的“生活酒”。在這樣的酒桌上,梅貽琦心情很放鬆,和同事、朋友增進了感情交流,又緩解了時局與校務的沉重壓力。喝了酒,他最喜歡的“餘興節目”,是談詩、聽曲(崑曲/大鼓)、獨自賞月、看竹(麻將)、或bridge(橋牌)。梅貽琦出差到重慶時,忙完公務,一次老舍邀請他聽京戲;一次,張充和為他清唱崑曲。

梅貽琦也有喝高的時候,清醒時少不了責怪自己。一次,張充和請客,梅貽琦赴飲夜歸,步抵寓所猶暈暈乎乎,等到清醒,已走過頭好一段冤枉路;又有次,雲南名流繆雲臺請客,梅貽琦“甫離席即欲睡”,被人攙扶上床,“已自不知不切矣”;還有一次,史學家傅斯年在飯後請他鑑賞新購的古董,顯然因為酒多力猛,把玩間,梅貽琦竟將一柄銅劍的尖端“扳返”,窘得他因之內疚了好長一陣子……[1][1]方一戈《梅師原來酒亦好》

1945年10月14日,梅貽琦和家人、朋友在東月樓食烤鴨,飲“羅絲釘”,酒甚烈,“又連飲過猛,約五六杯後竟醉矣,為人送歸家”。酒醒後,梅貽琦告誡自己“以後應力戒,少飲”。

梅貽琦晚年在臺灣病逝,他的公子梅袓彥認為梅貽琦的健康因飲酒過多受到影響。

抗戰勝利後的飯局和時局

抗戰勝利兩個月後的一天——1945年10月28日上午十點半,梅貽琦與清華服務社委員會討論公務,會後聚餐,梅貽琦為答謝諸君努力,“飲酒約廿杯”。這天晚上,梅貽琦赴章矛塵(章廷謙)之約,同座有傅斯年、楊振聲、樊際昌、錢端升、周炳琳、湯用彤,皆北大同人。“食螃蟹,為漢口帶來者,餘菜亦頗精美。”大家在飯局談論時局以及學校將來的問題,談的非常熱烈。受所談問題的影響,這天,梅貽琦在日記中寫道:“蓋倘國共問題不得解決,則校內師生意見將更分歧,而負責者欲於此情況中維持局面,實大難事。民主自由果將如何解釋?學術自由又將如何保持?使人憂惶!深盼短期內得有解決,反而非但數月之內,數年之內將無真正教育可言也!”梅貽琦的憂慮,針對時局而發,他已經看到國民黨要打內戰,故有此言。而聯大師生也面臨著兩條道路的選擇,隨後的“11·25”那個晚上在聯大校外響起的槍聲,以及“12·1”慘案引發的民主運動浪潮都證實了梅貽琦的判斷。

1945年11月5日,晚上六點,梅貽琦應聞一多、聞家駟兄弟以及曾昭掄、吳晗的約請,在昆南宿舍潘光旦家,和傅斯年、楊振聲一起吃飯,大家喝了9斤多酒。飯後,大家談政局以及校局問題頗久,至十二點始散。當時,聞一多、曾昭掄、吳晗、潘光旦都已加入了中國民主同盟,聞一多、吳晗傾向共產黨,有人把聞一多叫聞一多夫,把吳晗叫吳晗諾夫,把羅隆基叫羅隆斯基。對於聞一多的轉變,馮友蘭不理解,當面問他為何當共產黨的尾巴,聞一多說,甘願做共產黨的尾巴,他曾有加入中國共產黨的要求。顯然,梅貽琦對聯大教授的思想動態非常清楚,他想持中間立場,這一天,他在日記中寫道:“餘對政治無深研究,於共產主義亦無大認識。對於校局,則以為應追隨蔡孑民先生相容幷包之態度,以恪盡學術自由之使命。昔日之所謂新舊,今之所謂左右,其在學校應均予以自由探討之機會,情況正同。此昔北大之所以為北大,而將來清華之為清華,正應於此注意也。”

“12·1”慘案很快就要到來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應是聯大教授左中右派最後的晚餐,“12·1”運動之後,再無這樣坐下談論時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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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者的餞行宴

聯大的學者非常重視友情,以聚餐、宴飲的方式,為遠道而來的朋友接風洗塵,或者為出國遠行者餞行,在戰爭陰霾的籠罩下,師友絃歌在春城,隨著時局的變化和各自人生道路的岔開,萍聚又星散。

1939年春,英國牛津大學敦聘陳寅恪為漢學教授,並授予英國皇家學會研究院職稱。陳寅恪因不習慣昆明高原氣候,時常生病,又心思與旅居香港的家屬團聚,決定於夏天離開聯大赴英國講學。吳宓特意在昆明市的海棠春餞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