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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娛樂區街道如同卸了妝的美人,疲憊中帶著未曾遲暮的美麗。
我站在小巷口,看著位於小巷深處的那家酒吧的後門,那扇門敞開著,羅瑞莎修女輕輕的和一個男人說著話;距離有些遠我聽不清他們談話的內容。
羅瑞莎修女沐浴在陽光下的笑臉與隱藏在陰影中看不清神情的那個男人,在我眼中形成黑與白,光與影的鮮明對比。
良久,那個男人轉身回到屋內,那扇門被緊緊關閉;我眯著眼看著羅瑞莎修女站在原地,神情波瀾不驚,似乎早已經習以為常。
又被拒絕了嗎?這是第幾個人了?
………
“孩子,我們接著去拜訪下一位教友吧~”羅瑞莎轉頭,對著我微笑著招手。
我起步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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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前一後,靜靜走在堆放著各種雜物的小巷,巷子內陰暗潮溼,地面骯髒不堪,我扶著羅瑞莎小心翼翼的避開地上的泥濘。
下一位嗎?希望不會再吃閉門羹。
從早上到現在,羅瑞莎帶著我已經逛過了這一帶大半的街區。
傳教,是她現在正在做的事。
我不信教的,可是看著羅瑞莎一家一家敲開門,然後又一家一家的被拒之門外,心裡總是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那些人,大部分態度冰冷,少部分態度惡劣,而所有人有志一同的,在看清楚羅瑞莎一身黑衣的修女打扮後,眼神中傾瀉而出的俱是濃濃的嘲諷。
我想假如不是羅瑞莎年紀大了,那些人的驅逐不單只是體現在將她拒之門外上。
可是,羅瑞莎微笑的表情卻一直沒有任何改變。
她甚至拒絕了我跟在她身後參與說服那些人,她說各人的信仰不同,不必勉強。
可為什麼,你要這麼辛苦的遊說這些人前往教堂聽神父的佈道呢?
………
“孩子,你現在的表情是憤怒嗎?”
誒?我回神。
“不,不是憤怒。”我搖搖頭,只是疑惑。
寂靜的小巷子,除了我和她兩個人的腳步聲,再無其它;半晌,羅瑞莎修女輕輕的開口,語氣平淡。
“不是憤怒,那便是疑惑。”
“傳教佈道,並非為了上帝,我的孩子。”說到這裡,她停了停,彷彿在思考著怎麼組織語言“我們心中的信仰,是為了自己而存在的。”
“神明一直很公平,所以他包容一切卻不給任何人機會。”
“我們的救贖只在於自己是否能原諒自己。”
“做錯事不要緊,重要的是你是否領悟到錯誤與你改正的決心。”
“別人不原諒,無所謂,重要的是,你是否能夠承受得了自己內心的責問。”
“而我需要做的,不是將上帝的福音傳到所有人心中;我的責任只是引導心有疑惑的人找到可以平靜的路。”
………
羅瑞莎的一番話,令我錯諤不已,這不該是上帝最虔誠的信徒能夠說出的話;
昏暗的小巷盡頭是刺目耀眼的陽光大道,羅瑞莎停下行進中的腳步,望著我靜靜微笑“寬恕,神明不會給你,因為它一直只存在於你的心中。”
“你看,”攥著我的手掌緊了緊,羅瑞莎笑著看向身邊的某個牆角;
我低下頭,順著她視線給出的方向看去,黑暗貧瘠的角落,一叢不知名的植物靜靜的生長,那叢植物的中央,白色的瘦弱的小花在微風中搖曵生姿。
“陽光照不到的角落,美好一樣存在。”
說著這句話時,羅瑞莎臉上的重重皺紋隨著笑容綻放成為一朵無比絢麗的花。
所以腐爛不要緊,墜落也不要緊,只要我們心中存在著能夠開出花朵的角落就夠了嗎?所以揹負著罪孽的人生,只要我們能夠有勇氣朝前走下去,就足夠了嗎?
羅瑞莎,你年輕的時候,也一定不是好人呢~我抬頭望著夾在高高圍牆中央的藍天,笑得淚流滿面。
吶~櫻井櫻桃,你聽見了沒有?你的罪與我的罪,雖然現在還無法被寬恕;但至少我已經開始有勇氣走下去了呢~
你的那些任性狂妄,胡作非為;我會替你承擔。
你小小年紀就作踐自己,不但混跡不良場所吸食致幻劑成癮甚至於毫無愧疚殺死自己身體裡的那個小生命,這些所有種種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