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何取巧的力量在天地間來往碰撞,每一擊都令空間產生巨大的震盪,綻開極絢爛的光之花,奪人眼目。
被反彈的靈力道道激射而出,海中被掀起一陣陣的大浪,隨著席捲的狂風翻湧不停,一層層堆積起的力量潛勢驚人,深黑海水起起伏伏,漸漸築成滔天的水牆,宛如掀起了另一片由水做成的天空,直朝著近海而去。
又是一記激烈的碰撞,玄霄連退數步單膝跪地,喉頭湧上腥甜又勉力忍住。他抬頭望去,只見那戰神雖是表面依舊神光熠然,卻已有些不支。
不過,也僅僅是稍有不支而已
。
看起來,還是自己稍遜一些啊,不過,這又何妨,對手若是太過弱小才無趣味,只有強者能令人血液沸騰。
他低頭看向手中不斷跳動微微扭曲著的火焰凝成的劍形,與自己的手臂融為一體,源源不斷的靈力灌輸,維持著凌厲鋒銳的狂意,斬殺神魔也只是一瞬。
只要這麼一眼,本就未被打退的戰意燃得更高,他血色雙眸剔透,毫不遮掩的殺意似乎要把眼前的戰神削為碎片,強烈到令那神都不解,不明白為何眼前剛剛蛻變成魔的凡人為何有如此巨大的力量與凶煞殺意,好似耗不盡用不竭一般。
玄霄用力站起,毫不示弱的與之相對,“汝應是神界最強了吧,也不過區區如此……”
其實神界最強早已被打入人間受輪迴之苦,只是他並不知道。
敵意殺氣來往交織,再度風起雲湧間,他催上全身靈力,以求最後必殺一擊。如果仍是不勝,那便是命。
只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是命又如何,即便靈識都潰散,我也毫不後悔,絕不退縮。
「吾主啊……」
一聲不可聞的嘆息隨著浪花消散。
靈力狂猛催動,燃起焚天的烈火,玄霄高高昂起頭,這一刻,生死都睥睨。
“師兄!”
凝滯的肅殺氣氛中,有聲音刺穿了窒息的寂靜,隨著翻湧的大浪當頭打來。
如果還記得,是不是這一記浪就能打得渾身溼透狼狽不堪。
只是,這世間從來就沒有如果。
雲天青眼睜睜看著那人傾了全力去與那大神相抗相鬥,激烈碰撞的靈力引起了另一場更大的災難。在他來的路上,看到東海沿岸漁村小鎮被突襲的海嘯衝得流離失所,房屋坍塌成泥漿,無數屍體漂浮在海面上隨波起伏,泡得發脹發白實不忍睹,而哭嚎慘叫聲早已響成一片。
所看到的所聽到的不停刺激著雲天青,他知道已是晚了,只是晚了又能如何,是絕對不能再放手了。
這樣的債,要算到誰的頭上,要誰來背,如果要死,我們一起死好了,這次我絕不會再自己離開。
很熟悉的聲音,但為何想不起來,為何一想就覺得心中……這種感覺是什麼,叫做痛楚麼,為何還會,不是都忘記了麼……
汝已是魔。
我已是魔。
玄霄拋開了少許的短暫困惑,重新凝神以對強大的敵手,沒有回頭相望。但那聲音一直不停地響著,擾得心煩意亂。
“師兄,我是雲天青啊!”
“師兄,我從鬼界裡出來了,專門來找你啊!”
“師兄,你說話啊!為什麼都不轉頭看我一眼!”
“玄霄!你是不是還恨……”
響個不休的煩人聲音戛然而止,雲天青看著終於回首冷冷望著他的熟悉容顏,穿越了數百年的寂寞光陰,就這麼直白的□裸的一下子就擺在了面前,他一時之間只覺恍惚的不像樣子,是不是一如既往那般仍是自己的幻覺。
那眼神,怎麼會忘記,像是要把人的靈魂都燒穿……
只是,那眉間的硃砂已然不同,果真還是變了。
變了的是什麼,是誰。
是不是,再也來不及。
玄霄回頭看著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忽然覺得像是有捧帶著涼意的水潑到了燒紅的鐵塊上一樣,發出嘶嘶的聲響,有白煙升騰起來。一點點的清明的柔和自心底升起,在憤怒桀驁與不服倔強之間奮力掙扎,似乎想告訴自己什麼,但是,聽不到,我聽不到。
每個人的一生,都不可能完全不受傷的走完,不同的只是對待傷口的辦法。有的人用時間埋葬成永不掘開的回憶,有的人隨意而去漸漸忘記,有的人本來就是向前看的型別,過往的事不會有任何意義,有的人則看著縱貫在心臟上的巨大傷口,不屑冷笑,然後把手指戳進去攪動,感受血肉的溫熱脈動,聽那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