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兩層,上層呈蘑菇狀,水柱落下,從四周形成水簾。下層呈缽狀,承接泉水成細流外溢,潺潺有聲。
此時暮色已至,外形恢弘的教堂金碧輝煌,四周廊柱的燈光亦同中間雕像的彩芒互動對映,從高處俯視下去,四面八方交匯融合的光芒猶如一朵巨大的花朵璀璨綻放,耀眼得讓人目眩神馳,歎為觀止。
面對如此驚心動魄的壯麗美景,臺階上的兩人久久沈默,面上的神情皆是往事難追的苦澀黯然。
也許有些罪孽,就算是無所不能的神,也拯救不了。
最後打破這沈悶氣氛的,是程諾肚子“咕──”的一聲長鳴。在寒風漸起的蕭索夜色裡,顯得有幾分可憐兮兮。
“咦……”他愣了一下,旋即陡然窘紅了臉,耳根子也默默紅了。
抬手捂住肚子賭氣般輕按了一下,程諾在心底憤憤地控訴:寶寶呀寶寶,你可真是個大吃貨,把爸爸我的臉都給丟完了!
阿莫爾回過神來,哈哈一笑:“糟了糟了,餓到我的乾兒子了,我真該死!走走走小諾諾,哥哥這就帶你吃大餐去!”
說著彎腰在程諾大大的肚子上親暱地拍了一下,然後直起身一把橫過左手攬住程諾的肩膀,扶著他小心翼翼地往臺階下走。
“……咦?”發現阿莫爾完全沒有帶他上車的打算,而是一路直直地往對面走,程諾不禁疑惑了,扭頭問他,“我們……不是去羅馬嗎?”
阿莫爾低下頭,右手緊緊按在胸口,用一副“自家孩子誤入歧途我很心痛啊”的詭異表情衝程諾裝模作樣地眨了幾下眼睛,虛弱地指控:“嚶嚶嚶,諾諾你變了,天天出國,太奢侈啦!”
程諾:“……”
……等等!!!如果不去羅馬就在梵蒂岡吃飯的話,那不就意味著……
“又要去梵蒂岡宮!?”
他臉色大變。
阿莫爾愉快地一勾唇角:“嗯哼~~沒錯哦,看哥哥我對你多好,不是天主教徒還能去梵蒂岡宮蹭飯,還能和教皇共進晚餐~~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很榮幸呀?快被哥哥我對你的好給感動哭了吧?嘛~~因為諾諾你這麼可愛,所以哥哥我做這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哦,你不用太感激哥哥我啦。不過當然啦,你們中國不是流行無以為報就以身相許嗎?恩……如果是諾諾你這麼可愛的人的話,就算性別上有一點小問題……但哥哥我也是絕對不會嫌棄的哦!”
說著還無比驕傲地往外挺了挺胸膛,閉著眼睛滿臉陶醉,一副“快感動到撲進哥哥我寬闊的懷抱裡來吧”的傻樣。
程諾:“……”
阿莫爾口中的老頭子,正是現在的十數億天主教教徒的精神領袖,天主教教皇,西爾維斯特十一世,約瑟夫?艾辛格?沃伊蒂瓦。
阿莫爾領程諾走的是不對外人開放的私人通道。四個穿著當年由米開朗琪羅設計的紅黃藍彩條制服的瑞士士兵,腰間佩劍,手持古代長矛,表情端正嚴肅,身姿高大筆挺,如同千古不折的大樹,紋絲不動地守在通道口處。
嚴格得連一隻蒼蠅都休想飛進去,打擾神的休息。
不過這種情況在阿莫爾帶著程諾走近的時候被打破了。每個人的臉上不著痕跡地浮現出一絲鬆動的笑意。
甚至有一個膽子大一點性格活潑一點,長著一張稚嫩娃娃臉的飄零士兵,在阿莫爾攬著程諾肩膀與他擦身而過的瞬間,電光石火向他兩人拋去了一個無比曖昧的眼波。
阿莫爾倒是十分坦然地接受了,並非常不要臉地給娃娃臉做了個欠扁的口型:你就羨慕吧~
但程諾就格外的不自在。
阿莫爾帶著程諾輕車熟路地走進去,態度自在囂張得活像在逛自家後院兒。
經過西斯廷小教堂,兩人進入了教皇專屬的內殿。
站在門邊頓了一頓,程諾摸摸肚皮深深呼吸一口氣,低頭,心中默唸:寶寶啊寶寶,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你都要淡定……
“噗──”阿莫爾將程諾明明白白詮釋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可愛模樣看在眼裡,終於一個沒忍住噴笑出聲。
但灰藍的眼珠裡,不自覺流露出一絲柔軟的寵溺。
程諾白了阿莫爾一眼,抬起右腳邁進門內──
“啊!我的東方瓷娃娃!諾諾寶貝兒你來啦!”
…………
剛抬起的左腳被硬生生嚇在半空。
幾乎是同一時刻, 程諾就看到面前一個身穿白色神父袍,胸前掛了一個大大的銀色十字架,頂著一頭花白髮絲